所以我带上了米雅，离开了部落。

李维一挑眉：“我还以为你会大闹一通然后被赶出去。”

扎哈尔苦笑：“我从小双亲不明，在托勒族靠着混饭长大，也没有立场做那种事。”

“那扎特族里其他人是怎么回事？也是被赶出来的？”

“扎缪他们听说这事，就像你说的，直接去了议事厅大闹，和族长断绝了关系。至于芙蕾雅她们要复杂一些，她们的部落被洪水淹了，逃难的路上遇到了我们，我见他们同行的没有一名成年雄性，太不安全，就邀请他们加入我们了。”

芙蕾雅就是李维还没有直接接触的那两名女性之一。

“由于所有的部落都不会接受一个受到了生育诅咒的雌性，所以我无奈只能自己建立个部族。但私心下，我还是希望扎缪能够带着其他人回到托勒，只要他去跟族长认个错，想必并不会被刁难。”

虽然没有华丽的辞藻，但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这也算是个粗糙且悲伤的爱情故事了。

扎哈尔用左手从胸前掏出一个他一直带着的项链，几颗打磨过的贝壳碎片围绕下，一颗圆圆的黑色石头躺在其间，上面还刻着一个图案精细的兽首花纹。

那颗小小的石头在仿佛能吸收所有照在其上的光芒，显出漆黑的颜色。

扎哈尔的声音里满是自责与失落：“自那以后，我一直没敢告诉米雅那天为什么祭司会突然去她家里，也没敢把这个交给她。当他问起来这个项链，我只说是族长赏赐给我的奖励。”

他将项链从脖子上取下，递给了李维：“李维祭司，能请你把这个项链交给米雅吗？并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她。”

李维接过项链，细细观察了一番那颗黑色的石头：圆润的光泽，雕刻了精美的花纹，作为这个时代的装饰品确实是不可多得，但——这明显不是李维设想中的烟晶，更不可能是黑曜石。

因为烟晶作为标准的水晶，即二氧化硅晶体，莫氏硬度高达7，就连普通钢铁都无法在上面划出印记。而同样坚硬易碎的黑曜石则更不可能如此轻松的雕刻。

“我能把它取下来吗？”李维边问边专注的摆弄着这石头。

扎哈尔看李维对这块石头那么感兴趣，就同意了，毕竟这石头对于他的意义只有罪恶感。

李维慢慢将绳子解开，取下这颗黑色的石头，在手掌里掂了掂，很轻，没有压手感，表面还有微弱的金属和树脂光泽。

他拿着这石头在石凳上划了一下，在灰白色的石头上留下了一条黑色条纹。

李维问道：“托勒附近是不是能看到一种黑褐色的石头？如果触摸还会染黑双手。”

扎哈尔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黑色的石头除了这种黑水晶，就只有龙晶了。钦族的领地里有一些，他们用龙晶制作武器，非常锋利，不然那把匕首也不能在我身上划出那么大的伤口。”

他口中的龙晶，应该是指黑曜石，这让李维有些失望。

随后扎哈尔像是想到什么，补充道：“但是自从一次地神的诅咒之后，部落旁边的河流就变成了黑色，每次取水都要静置许久才能变得清澈，我们也就是在那时开始发现河里的这种黑水晶。”

李维眼前一亮，果然猜的没错。

自己手上的这颗既不是黑曜石，也不是水晶，而是煤精。

煤精是一种黑色的柔软宝石，现代社会里它作为珠宝首饰的价值并不很高，但最重要的是，顾名思义，有煤精的地方，就有煤矿！

听扎哈尔的描述，看来是一次地震导致煤层暴露在了河流周围，染黑了河水，冲走了煤精。

如此一来，只要跟随那条河流往上游走，就能找到煤矿！

想不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大的好运竟是来自两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

一个磁铁矿代表着材料的颠覆，一个煤精代表着能源的颠覆。

只要将这两处矿脉得手，就能早日回到白地。

李维脸上露出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他站起来拍了拍扎哈尔的肩膀：“放心，我一定会带领他们成为比托勒还要庞大的部落。”

扎哈尔愣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又有些犹豫。

李维奇怪道：“怎么了？这话有问题吗？”

扎哈尔连忙摆手：“没有问题，您愿意当扎特族的领袖我很高兴。”

李维立刻意识到了问题，连忙改口：“咳咳，我一定会全力辅佐族长成为比托勒还要庞大的部落。”

扎哈尔点了点头，此时的他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初升的朝阳照在他疲惫的脸上，已经看不见血色，就连坐着都倍感费力，于是只好侧靠在门框旁。

李维觉得这一夜熬的可真够难受的，纷飞的蚊子咬得他浑身难受。

扎哈尔的声音已经十分虚弱，但他还是好心提醒了下李维：“李维祭司，你的手……好像有点不对劲。”

还能怎么不对劲？这里的蚊子受够了土著生物厚重的皮毛，碰到一个无毛的猴子当然是像疯了一样的叮。

但李维还是抬起了胳膊看了一眼。

白皙的皮肤上，以他注射橙色霉菌液的针孔为圆心，周围长出了许多凸起的红疹。

这是……过敏？

为什么？距离皮试明明已经过了十二小时以上，为什么还会出现反应？

抱着一丝希望，李维增加了体内各种抗生素抗体的数量，几乎没有延迟的，他浑身都剧烈瘙痒起来，眼睛略微充血，甚至咳嗽了起来。

迟发性过敏反应！

他连忙生成大量能够中和抗体的二级抗独特型抗体，平复了过敏反应。

“你没事吧？李维祭司。”扎哈尔关心的问。

李维咳嗽了两声，略微缓解了喉咙因过敏带来的压迫感。

“看来想把位子传给扎缪还太早了啊，扎哈尔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