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青石

人山就在那里，和天山地山一齐傲然矗立在三天子山身前以及左右，而在三天子山的背后，是一片连接人间尽头的黑色海洋。

以琼国高层的目光来看，这三座山，就是三天子山前三座牢不可摧的天门，也是打开南海修行界大门的第一道关卡，而在这三座门户之后，还有着三方天穹。

人教的山门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它很早就在那了，比人教立教还要早，不知变通的拦住了从山上流下来变成人城城墙的那条庞大瀑布。

当它某日不在的时候，石头旁的水流就会自动补上那个巨大的窟窿，而在水流消失的地方，一条上山的道路就会从水雾中显现出来。

这条道路一年四季大多时候都在，一旁的水花不敢有半寸逾越。

道路尽头和瀑布相隔最近的地方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石阶，只要道路在，石阶上就常常坐满了人，一个个目不转睛的望着道路旁刻着字的青石，时间或短或久，接着通通在石阶上昏昏睡去。

哪怕道路不在，青石不在，也会有人坐在石阶上等待着，或者是沉思着某句难以理解的话语。

途中有人会从石阶上醒来，势在必得的直奔道路，之后就不再出来。而有人进去之后满脸茫然的出来，出来时神色中少有落寞多是一番憬然有悟的模样，想必在其中收获良多。

宁清净沉沉的睡在瀑布旁的石头上，经过一段段混乱的画面后，他在僧人平和的讲述中醒来，一只鸟雀不知何时停在了他跟前，正啄着石头上缓慢攀爬的虫子，被他惊扰立即展翅飞走。

周围坐满了和他一样安静却醒着的人，都是僧人在山下的听众们。

他看着自己身上千疮百孔的衣裳，还有一旁安静等待的沉鱼，伴随着一阵阵轻微的痛楚和口腔中某种花草的怪味，原先在光明下同样千疮百孔的肉体正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滋生血肉。

他撕下身上某些无关紧要的破布，默默把沉鱼束在背上。

还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除了那条莫名其妙的泗蛇之外，是谁把他救了下来。

他猛然想起仰安亭烂两人，既然他没死，那么软灵或许会用他们二人逼他出来，立即起身要下山去。

“施主留步。”

宁清净转过身去，朝僧人恭敬作揖说道：“大师。”

“这大清早的，我这山门刚开，你来的最早，来到这占了个地就睡觉，我还疑惑哪来这么个空壳子。”

慈眉善目的僧人望着宁清净，眼里散发的平和如春风般安抚着宁清净躁动的心，温和平常的声音在吵闹的瀑布声中仍然清晰。

“本以为你无心修行，只是找个清闲地打盹，偏偏你睡觉的时候也在听。若你实在无心修行我也不多加拦你，但你既有修行之心，又占了这修行之地，最后却因一些微末琐事离修行而去…”

“这不好。”

僧人的话语戛然而止。

宁清净懂了他的意思，说道：“我在梦中恍恍惚惚的听了一些，大师先讲了天的道理，又讲了地的道理，在这两教之上大做文章，偏偏在人教的道理上，仙师单单只讲一个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