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在来南海的路上，有幸听过听过人教之补，损有余而补不足。”

“若晚辈没有会错意，此举是学天道之法补足人道。”

四周响起一些似懂非懂的窃窃私语声，指指点点吵得人心烦意乱，他虽然低头作着揖，背也直得和松树一般，胸膛里的气推着他发出响亮的嗓音。

“敢问仙师。”

僧人望向他，并不关心这个早早在此地熟睡的少年是谁，也不关心那段时间里窥视的那些眼睛是谁，颔首说道：“你问。”

“若我因这修行之…”

他直起头来，烦恼着耳畔吵人的议论纷纷，望向石头上的修行僧人，朗声说道：“这堂堂的修行大道！而舍弃了大师口中所说微末琐事，这对于人教补后天之补，算不算本末倒置？”

僧人仍旧慈祥温和的望着他，缓慢的摇着头说道：“你站在门外，只知道修行之大，然而你未曾进去过，不知道那到底有多大，你以为那琐事并非琐事，但你却不知道那琐事有多微末，你自以为心如止水洞若观火，却不愿回头哪怕看一眼。”

宁清净扭头看去，身旁哪有什么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众人无论顽童老者，皆正襟危坐，各不相同的面庞一样祥和慈悲。

他回过头来，望见仰安着急的站在沉睡的自己身旁，在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中，亭烂则在翻着自己的眼皮，过了一会儿朝仰安摇了摇头，仰安这才不急了，朝着小颜行礼离去。

宁清净望着仰安，一股奇怪的花香钻入鼻中，那是人子的花香，脑子微微刺痛起来。

“你的心不静。”

“再睡一会儿吧。”

脑袋忽然变得极其沉重，恍惚间宁清净看到了道路旁青石上的字眼，不受控制的沉沉睡去。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翻页声吵醒的，一个道人随意的坐在青石上，正迎着阳光翻着书页，津津有味的看着，周围的人已然没了踪影。

宁清净再次把沉鱼系好，背在背上，望着青石后上山的道路，又望着瀑布下人城里蚂蚁大小的人影，强烈的茫然促使他呆呆的坐了下来。

一段长久的只有水流和书页声的时间过去，道人像是看累了，放下书卷喝了口溪里的水，无意间望到少年呆坐在石阶上，开口问道：“他们都走了，为什么你不走？”

宁清净说道：“我不知道该去哪。”

道人笑了笑说道：“你刚来这时，眼睛瞪的吓人，都吓了我一跳，任谁去看都是满腔的愤怒不甘，你怎会不知道去哪？”

宁清净仰着头，望着天穹，问道：“爬上去问它吗？”

道人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的想法。”

他又问：“有人做到过吗？”

听到这话，道人的目光望向远方某座青山，最后摇了摇头继续望着手里的书卷，说道：“哪怕你做不到，至少你是死在路上，而非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