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痴心的泗蛇

宁清净看清楚了它，那张枯草般的毛发下恐怖苍白的脸，清澈的海水一股股从它脸上的起伏处流下，应该和他现在的模样有九成相似。

它的脸有些模糊，这次他不想去看它，更没力气去想它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挪开目光一霎那片牢牢记在心底的天空便模糊了起来。

他仍旧顽固的望着天穹，非要记下这该死的天空，让清醒和迷失争抢着脑海里所剩不多的意识。

远处的软灵见到这番场景，嗖的一声站了起来，本来立刻就要上前的她身子却不敢前进半步，这次不是因为天穹上的利剑，而是那条泗蛇散发的气息。

她如临深渊的望着它。

泗蛇找不到少年的目光，觉得疑惑，又换了个方向低着头望着少年，又把脑袋低到了胸膛里，少年仍然不想看它，甚至仅存的意识开始苦恼起它掉在眼睛上的海水来。

那可比海水难清扫得多，他拼命的眨着眼睛，嘴唇微颤，想要说些什么，却找不到自己的嘴唇在哪。

宁清净没了办法，只好把无可奈何的目光投向它，它这才满足起来，害羞的把头低下去。

很久之后它才羞怯的把头抬起来，少年还在望着它，只是他好像把它那张恐怖的脸当成了头顶那片天穹，双眼紧绷着，瞳孔里的固执渐渐暗淡下去，已然没了意识。

它明明被注视着却没有半分羞涩，它疑惑了，发觉是少年出了问题，他似乎没有的人该有的神色，用身子卷起少年快速的摇晃起来，多少海水鲜血从少年身上挥洒出去，对海岸侥幸存活的蚂蚁来说又是一场泼盆大雨。

少年没有给它半点反应，它紧紧贴着少年的身子，他身上的温度也在慢慢消失。

泗蛇着急了，伸长了脖子高高抬起少年没入海中，迅速在人山周围游动起来，仔细的寻找着什么。

曾经路过人山的很多个清晨，它都能闻到一个极度危险的人在岸边的花丛中做些什么，它游了一段，又闻到了她正在岸边，没有过多思量，不管不顾的卷着少年游了过去。

“他死了。”

小颜跟在人子身后，对少年的那一刀记忆犹深，说道：“他在杨府中了天公目，天教的人从人城里把他追到了海边，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在不曾修行的凡人里，他也算是出类拔萃了。”人子弯下腰采摘着地上的花朵，她还蛮觉得那个凡人少年挺有意思的，暗自在心底感慨一声。

她思量着说道：“那么接下来，就要看琼国申罗家还有天教那边，什么动作了。”

她从花丛中挑出一朵开得正盛的，小心翼翼的捻起来，将花朵插在发间，还没来得及扶一扶，感知到身后的海水里异常汹涌的气息。

想着是谁这么不会挑时候，挑着眉转过身，就在海面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人子眼里的秋水和她的呼吸同时静止了一刹，缓慢的把头偏了过去，疑惑的望着侍女。

小颜望着泗蛇身前千疮百孔的少年，满脸的震惊无语，悻悻然说道：“看这样子，其实也算是死了。”

人子有些无语，望着少年身后那条胆怯的泗蛇，眼眉微垂说道：“你这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竟然也生了灵智？”

泗蛇一寸寸的推着少年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