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蒯家堡南方远处的广袤雪原上,司寇一行人正面临着一场突如其样的困境。为了避免遭受突厥榕影部的追捕,他们精心策划,选择了与来时截然不同的路线。然而,这条看似隐蔽的小径,在大雪纷飞的遮掩下,很快让他们失去了原本的方向。
蒯星河此刻也不免有些焦虑。他在前方领路,尽力辨认着模糊的地标,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队伍跟随在他身后,每个人都紧紧包裹在厚厚的冬衣中,只露出一双双焦急的眼睛。
随着时间推移,雪势渐大,能见度越来越低,迷失方向的恐惧开始在人心中蔓延。司寇,平时就性情暴躁,此刻更是难以掩饰内心的焦躁不安。他骑着战马,紧随蒯星河之后,眉头紧锁,表情阴郁。
最终,压抑已久的怒气爆发出来,司寇猛拉缰绳,迫使战马停住,随后高声质问:“蒯公子,究竟要去哪里?这样走下去,只会陷入更大的危险!”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地中显得异常响亮,打破了四周的宁静,也让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蒯星河的身上。
蒯星河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描绘出了一条看似合理的行程规划:“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蒲昌海,那里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趁此补给一番。接着我们将沿沙洲、瓜州、玉门、肃州、甘州前行,再顺着张掖河至凉州,横渡黄河,直至会州。而后,你可选择沿着黄河至胜疏,而我们会朝萧关进发。”
然而,司寇听完后,嘴角微扬,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容。“你的情报未免太过陈旧了吧?”他直言不讳,“如今的蒲昌海早已非昔日可比,它曾有的壮阔水面,现在仅剩几十里的残存,而且周围遍布险恶的雅丹地貌。一旦踏入其中,即便携带充足的物资,遇上了连续几天的沙尘暴,也可能被困其中,不是饥寒交迫,就是口干舌燥,难逃一劫。”
面对司寇的质疑,蒯星河并未立即退缩,迅速提出了另一方案:“既然如此,我们就改为向东,途径伊州,再穿越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穿黄河,这的确是一条较为直接的道路。然而,这一路上都是突厥人的领土,特别是榕影部,他们与你之间的恩怨颇深,我们尚可逃脱,但你的情况恐怕就没这么乐观了,是不是想去见一见老朋友?”
司寇被反驳,不觉有些生气。只是轻轻说了声“你计划是不错,只是似乎有些迷路了,看老天能不能让你带着我们走到吧。”说完,他毅然转身,回到队伍后面。
队伍中的氛围一度尴尬,但很快就被旷野的寂静所吞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面临的困难接踵而至。狂风暴雪成了最无情的敌人,视线受限,辨别方向变得极其艰难。有人因暴风雪迷失了踪迹,有人在极端的气温下倒下,更有不慎失足于险峻山崖。
经历了无数次的挣扎与拼搏,当他们终于站在白龙堆雅丹面前时,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惊叹,这座由风蚀形成的奇特地貌,被皑皑白雪覆盖,如梦似幻。群山之间,岩石裸露,仿佛一条条白色的巨龙蜿蜒起伏,气势磅礴。而远处,落日余晖洒满大地,与白雪交融,构成了一幅令人难忘的画面。
然而,到达白龙堆雅丹并不意味着什么,能够走出白龙堆雅丹才是真正的困难。他们夜里钻进帐篷,为保护马匹,朝着迎风的方向筑起了一道墙。第二天一早他们又重新登程,怀着单调、荒凉的心情穿过这千万年来第一次在冬季被人呼吸的冰冷的空气。
但是令人忧虑的事愈来愈多。天气始终十分恶劣,沙漠中居然连着几天下起了大雪,他们有时候只能走几里路而不是几十里。而每一天的时间对他们来说愈来愈宝贵,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一片寂寞之中物资会越来越少。在这里,每一件小事都可以酿成危险。一场狂风的降临;一匹马不愿进食——所有这些都能使人惴惴不安,因为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原上一切有用的东西都变得极其珍贵,尤其是活的东西更成了无价之宝,因为它们是无法补偿的。说不定那生存的机会就系在一匹马的四只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