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贾瑞自幼父母双亡,一直以来都是由他的祖父贾代儒抚养长大。这位贾代儒平日里对孙子的管教极其严格,绝不允许贾瑞多迈出家门一步,生怕他会在外头喝酒赌博,从而荒废了学业。昨晚,贾代儒突然发现孙子一夜未归,心中便断定他一定是在外头胡作非为,不是饮酒就是赌博,甚至可能还去嫖娼嫖妓。哪里能够想到其中竟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隐情呢?为此,贾代儒气得整晚都没能合眼。贾瑞心中忐忑不安地捏着一把冷汗,战战兢兢地回到家中。面对祖父贾代儒严厉的盘问,他只得硬着头皮撒谎说道:“孙儿我昨天前往舅舅家拜访,天色渐晚时,舅舅执意挽留我住下歇息一晚,所以未能及时归家。”
贾代儒听后脸色一沉,怒声呵斥道:“自始至终,你出门都必须先向我禀报,得到我的允许后方敢擅自外出。然而昨日,你竟敢不告而别、私自离家!仅就此事而言,就理应挨打受罚,更何况如今你还胆敢对我撒谎!”说罢,贾代儒发狠抄起戒尺朝着贾瑞狠狠地抽打了三四十下,打得贾瑞皮开肉绽、惨叫连连。打完之后,贾代儒不仅不许他吃饭,还责令他跪在院子里诵读文章,并规定一定要补足十天的功课才能罢休。
可怜的贾瑞就这样直直地在寒冷刺骨的夜里跪了整整一宿,身上的伤痛尚未痊愈,今日又惨遭这般毒打,而且此刻饥肠辘辘的他还要饿着肚子,顶着凛冽的寒风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艰难地念诵文章,真可谓是苦不堪言。
然而即便遭受如此折磨与苦楚,贾瑞那颗贪恋王熙凤美貌的心依然没有丝毫改变。他全然未曾想到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苦难皆是王熙凤设下的陷阱和捉弄。两天过后,好不容易寻得些许空闲时间,色迷心窍的贾瑞竟然不知悔改,依旧贼心不死地前来寻找王熙凤。
见到贾瑞再次出现,王熙凤故作嗔怪之态,埋怨他不讲信用、失约未至。贾瑞见状顿时心急如焚,急忙赌咒发誓以表忠心。眼见贾瑞如此愚蠢无知,犹如飞蛾扑火般自投罗网,王熙凤心中暗自冷笑,寻思着非得另想妙计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吃些苦头,从而彻底醒悟改过才行。于是她眼珠一转,佯装温柔地对贾瑞说道:“今晚你切莫再去之前约定之处了。你到我院子后面那条小过道子里的那间空屋子等我便是,但切记千万不可莽撞行事,以免冲撞他人。”
贾瑞瞪大双眼,满脸期待地问道:“果真如此吗?”王熙凤柳眉一挑,嘴角微扬,娇嗔地回应道:“哼,谁会骗你呀?不过嘛,你要是不相信就算咯,大可以不必过来。”贾瑞一听,急得连连摆手,忙不迭地道:“来,来,来!哪怕是死,我也一定要来!”王熙凤见状,轻笑道:“既然这样,那这会儿你就先回去吧。”贾瑞心中暗自笃定今晚必定能成好事,于是满心欢喜地点头应承着离去了。而这边厢,王熙凤则开始有条不紊地点兵派将,精心谋划着如何给贾瑞布下天罗地网。
那贾瑞眼巴巴地盼望着夜幕快快降临,怎奈天公不作美,偏偏家中有亲戚到访。他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陪着亲戚,好不容易等到吃完晚饭,亲戚终于起身告辞。此刻天色已晚,早已过了掌灯时分,但贾瑞顾不上许多,瞅准时机,趁着祖父歇息之后,蹑手蹑脚地溜出家门,直奔荣国府而去。
一路小跑来到那夹道中的屋子前,贾瑞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门口不停地来回踱步,时而伸长脖子张望,时而竖起耳朵倾听,嘴里还喃喃自语道:“怎么还不来呢?莫不是又变卦了?难道要让我在这里挨冻受饿一整夜不成?”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忽然看到远处有个黑影缓缓走来。贾瑞心头一阵狂喜,想当然地认定此人便是心心念念的凤姐。他如同饿虎扑食一般,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待到那人快要走到门前时,贾瑞更是犹如猫捕老鼠般敏捷,猛地张开双臂,一把将其紧紧抱住,并口中喊道:“亲嫂子啊,可把我等死啦!”且说那贾瑞色胆包天,竟将人抱至屋内炕上便开始动手动脚,不仅肆意亲吻,还撕扯起对方的裤子来。口中更是胡言乱语,不停地唤着“亲娘”“亲爹”之类不堪入耳的话语。而那炕上之人却默不作声,似是任其所为。
就在此刻,突然间一道光芒如闪电般划过,原来是贾蔷高高举起一个燃烧着的火捻子,那明亮的火光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暗,照亮了这片原本昏暗的地方。他大声怒喝道:“究竟是谁躲在这屋子里?”
炕上的人听到声音,不仅没有丝毫害怕之意,反倒发出一阵嘻嘻的笑声,那声音娇嫩悦耳,如同夜莺歌唱一般,接着嗲声嗲气道:“瑞大叔啊,您可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到我呢。”贾瑞急忙定睛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躺在炕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女子,而是贾蓉!
刹那间,贾瑞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满脸涨得通红,仿佛被火烧灼一般。那种羞耻感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恨不得立刻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面对这个尴尬的局面。此时此刻,他简直臊得无地自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手脚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和应对的能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转身就想夺门而出,逃离这个令他难堪至极的地方。
然而谁能料到,那贾蔷当真不愧是个眼尖手快之人!就在这一刹那间,但见他身躯微微一晃,宛如鬼魅一般,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眨眼之间,他便已迅疾无比地探出一只手来,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揪住了贾瑞的衣领。
此时再看贾蔷的面容,已然阴沉得如同锅底一般,双目中更是闪烁着凌厉的寒光,只听得他口中厉声呵斥道:“哼!休要妄想能够逃脱!实话告诉你吧,如今琏二嫂已然将你毫无缘由地调戏她一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知给了太太。太太听闻此事之后,气得当即昏厥了过去。正因如此,太太特地派遣我前来捉拿你回去问话。岂料方才你竟还胆敢拦住琏二嫂的去路,这般肆意妄为之举,实在是罪大恶极、天理难容!快快乖乖地随我一同前去拜见太太,老老实实接受应有的惩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