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天过去，三人一路同行到了新沂，当夜城中住下。离别在即，莫为不免与步孤云抵死缠绵，其中香烟旖旎自不待言。

虞红袖一路上都尽量为二人创造时机亲热，只是开始的时候二人尚且避着她，等到后来，却已经当着她的面就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将她看的脸红心跳却又无可奈何。

她心中明白步孤云此举深意，自然就是有意撮合她与莫为，只是她心中仍未彻底释怀，明白自己的想法是一回事，敢于真的去做却是另一回事。

但步孤云已经决定离开，那么分别就是早晚的事，到时她与莫为一路同行，两人之间又该如何相处，虞红袖心里又是期待又是担心，每日辗转反侧，倒也并不好过。

次日一早，三人用过早饭一起出城，官道岔路边上，莫为与步孤云执手相看泪眼婆娑。

“六月十五，长安高塔，你我不见不散！”

步孤云点了点头，欠身在莫为嘴上轻轻一吻，随即牵过花想容，把缰绳递给虞红袖说道：“这马神俊颇有灵性，我骑回门中只怕埋没在粗鄙之人手里，不如将它交给你，由你替我带着它走遍这大好河山罢！”

她话有所指，虞红袖听得明白，点了点头将她一把抱住，“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嗯……”步孤云擦去眼中泪水翻身上了那匹萧家借来的马，冲莫为拱手一笑说道：“相公，我们后会有期！”

莫为眼中热泪夺眶而出，“娘子，后会有期！”

“走了！”步孤云一抖缰绳，策马向西而去，竟是再也不肯回头。

莫为愣怔良久，这才叹了口气，翻身上马，与虞红袖并辔而行。

二人一路无话，当日夜里便宿在山中。

莫为点燃篝火，叮嘱虞红袖不要离开，自己拎了铁尺钻入树林，时辰不大，就拎了一只野兔一只野鸡回来。

他取了野鸡内脏，在里面涂抹盐巴，又一根兔腿塞入鸡腹，再挖了黄泥将那野鸡包好埋入土中，在上面将篝火烧旺，用木棍穿了野兔架在火上烘烤，有条不紊，没过多久，就有阵阵香气扑面而来。

虞红袖坐在那里手臂撑在膝盖上，看他从容不迫忙碌收拾，就如同这些天一路走来那样，她默然良久才忽然说道：“这些都是你在塞外学会的吗？”

莫为点了点头，取了小刀割下一条条兔肉撒上盐巴胡椒粉，将其摆在铁尺上面烘烤一会这才递给虞红袖，“以前我会用铁尺再烤一下，知道它是个宝贝以后，我怕把它弄坏了，就再也没用火烤过了……”

虞红袖被他逗笑，接过一条兔肉放到嘴里缓慢咀嚼，只觉香嫩可口别有一番风味。

一路走来，莫为每次打猎制作野味都会用铁尺烘烤一下，他自己吃自然舍不得摧残铁尺，但给步孤云和虞红袖烹制，却一点都不犹豫。

虞红袖看在眼里，心中暖融融的，眼前天地之间，只有她与莫为，眼前篝火噼里啪啦作响，烤的人身上热红红的，这种感觉，让她心中安宁、幸福、快乐。

她不用再去担心门中弟子下一顿饭吃什么，不用惦记门中的各种繁杂事务，她只需要跟着莫为，就不用再去担心任何事。

“鸡肉差不多了吧？我怎么好像闻到味道了？”虞红袖抽抽鼻子，拿起竹棍就要去捅篝火。

“差得远呢！还得再烤一会儿！”莫为赶忙将她拦住，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指，便闪电般缩了回去。

虞红袖察觉到了，面色自然更红，却又有些生气，只是想着他与步孤云刚刚分别，自己此时发作实在不合时宜，便装作没有看到，继续看着篝火发呆。

终于火候够了，莫为将野鸡挖了出来，随着他扒开泥土荷叶，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虞红袖吃了两口兔肉已经有些饱了，却仍然忍不住跃跃欲试。

莫为随手掰了一个鸡腿给她，自己却拧下鸡脖子，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虞红袖拿着鸡腿有些愣怔，随即轻轻咬上一口，只觉满嘴肉香回味无穷。

山野之间，能够吃到这样的美味，幕天席地又有篝火加持，其中滋味，实在言语不及万一。

“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吃鸡，会跟我抢鸡腿？”虞红袖吃完整个鸡腿，颇有深意看着莫为。

莫为不敢看她，又掰下另一个鸡腿递给她。

“我吃不下了！”虞红袖白他一眼，随即觉得这样似乎有些轻浮，便干咳两声，“直到你十二岁开始，就再也不跟我抢了，每次炖鸡，都给我留着，后来是我跟你说了，你才把鸡腿剁碎……”

往事历历在目，而今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