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萧如晦并未归来。
第二天,莫为仍是习武练剑,与虞红袖切磋落雨剑法。
虞红袖学得极快,许多地方莫为稍稍讲解,她就能领悟个七七八八,有些疑难之处,便是莫为当初也曾困扰许久,她却能一点就透,并不需要过分饶舌。
落雨剑法先有一十三式而后增加二十三式,莫为拆解之后,虞红袖先将一十三式领悟透彻,才又以此为基础,去领悟剩余二十三式。
这样一来,原本学习落雨剑法的滞涩之意顿时一扫而光,虞红袖眼中异彩连连,头一次因为自己的武学天赋而骄傲起来。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笨,很笨很笨,没有什么习武的天赋,所以越来越不想练……”虞红袖手挽剑花,手中宝剑时而凌厉时而缠绵,那份心与剑合的感觉是她从所未有过的,人剑合一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妙。
“师父面前,谁都会黯淡无光的,”莫为与她过招,只凭防守已经渐渐有些吃力,“您其实很有天赋,只论武学天分高低,其实萍师妹与子锐都不如您……”
莫为侧身避过虞红袖袭来一剑,随即让到一旁,一道暗香掠过鼻尖,他看到妇人鬓角一缕细发挣脱束缚垂落下来,将那一段白皙的脖颈挡住。
“当!”一声脆响,虞红袖长剑点在莫为手中铁尺上,随即娇嗔道:“比武切磋呢!怎么这么三心二意!”
莫为面色一红,铁尺挥舞而出挡下一招,“只守不攻,我已抵不过您的攻势了。”
“那你就来攻我!”虞红袖忽然豪气顿起,手中宝剑攻势更加凌厉。
莫为微微点头,手中铁尺骤然翻转,一记凌厉招数扑面而来。
“咦!”虞红袖看出厉害,手中长剑上下翻飞,勉力接下莫为这招,随即一招攻出,竟也毫不示弱。
二人你来我往战得酣畅淋漓,虞红袖厚积薄发,只觉如此武学修为进境更快,终于战至力竭,这才各自退开。
“我怎么觉得,这样似乎进步更快一些呢?看你用剑,对我似乎也很有启发。”她轻轻拭去额头汗珠,却因为娇喘吁吁,鼻尖几滴汗珠闪烁耀眼日光,让她更加璀璨夺目。
莫为不敢去看,只是说道:“您的武学进境如此之快,大概就是平日里其实一直有所领悟,只不过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一直被忽略了。如今专心致志修习起来,就会有厚积薄发、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要‘您您您’的,我不喜欢听!”虞红袖擦去鼻翼汗珠,“你说我天分高,不是哄我的吧?是不是爱屋及……”
说到这里她忽然醒觉,当即俏脸晕红住口不言。
莫为却听见了,更加手足无措,转过身去借着收拾东西掩饰心中忐忑,“您……你的天分比萍师妹还要高些,这些剑法要义,我与她说了四五天,她才有所领悟……”
“你转过头来。”虞红袖半晌不言不语,就在莫为以为她走了的时候,她却出声了。
莫为转过头来,看着妇人俏生生站在那里,岁月在她脸颊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她的眼神,仍旧和当年初见时一样的清澈,而她的面容,依然和当年他下山时一样的好看。
但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也知道她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不让自己去想,但越是如此,想的就越频繁、越清楚、越细致。
“你看着我。”看到莫为目光躲闪,虞红袖脸色更红,言语却更加坚定。
莫为无奈,只能继续看着她。
那张俏脸含嗔带羞,相比当年多了些许沧桑之意,只是唇角的笑依然暖人心扉,香腮上的那个小酒窝,依然那么的美。
“当年你就是这样,”虞红袖深深吸了口气,“你就是不肯正视自己,也不肯正视我,才会那么不告而别,扔下我们十一年……”
“因为身份,因为辈分,你不应该喜欢我。但男女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应该与不应该,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会忽然就不喜欢……”
“你不放下执念,就会在执念里越陷越深,你越是强迫自己不去做什么,就越会渴望做什么,”虞红袖心绪平静下来,脸色渐渐恢复平常,“我知道你想什么,我只能说,我不会为他守寡,如果遇到合适的人,我会选择再嫁的。”
莫为木然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会不会因此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莫为摇了摇头,“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别人的看法,其实并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吗?如果不重要,那你为什么,还顾虑我的身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