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剑山门之外。

听见莫为郑重托付，萧如晦点了点头，“有十一弟在此，落雨剑派你倒不用担心。”

莫为怀中取出厚厚一沓宣纸，走过去将其递与辛萍，“这是恩师一生武学心得，里面有内功心法，落雨剑法和天星刀法的改良补强，还有……”

他压低声音，“还有压制心魔之法和内功外放之法，尤其干系重大，不是亲近之人，千万不能外泄……”

辛萍神情冷漠，接过宣纸塞入怀中，仍是一眼都不去看莫为。

莫为也不多言，转头四顾没有看到虞红袖，便冲着远处师父师娘旧居所在跪倒在地叩了三个响头。

步孤云将他扶起，二人与萧今古辛萍拱手一礼，转身携手就要离去。

“且慢！”辛萍忽然出声，指着远处马棚拴着的马匹说道：“墨浓是五师兄的，我做不得主，你把金刀和花想容牵走……”

莫为摇了摇头，“我们安步当车，马就不用了，你经营门派总有用到的时候。”

辛萍“唰”的一声拔出凝翠匕，“你不牵走，我现在就杀了它们！”

莫为一愣，苦笑着点了点头，过去解开两马缰绳牵了出来递给步孤云，转头冲辛萍拱手抱拳说道：“今日一别，你我再无相见之日，师妹保重！”

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抖缰绳策马而出，并没有看见辛萍眼中流下的两行清泪。

二人正欲离去，却见萧如晦策马跟上笑道：“莫贤弟！左右顺路，咱们一路同行如何？”

莫为看了一眼步孤云，见她点了点头，这才笑道：“如此也好！能与三哥同行，也是小弟的福分！”

十一辆骡车在萧家护卫的簇拥下离开落雨剑派山门，萧如晦策马站在道旁，等众人过去，才与莫为步孤云二人打马跟上。

“还没见过萧家的小姐，就在前面那辆大车里么？”莫为指着车队那辆三匹健骡拉着的马车问出心中疑惑。

不等萧如晦回答，步孤云笑道：“是你没见过而已，这些天你躲在院子里不出来，人家萧家妹子四处溜达，早就跟大家混熟了。”

莫为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听萧如晦忽然问道：“莫贤弟，你觉得那岳王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莫为被他问得一愣，默然良久方才缓缓说道：“我与他接触时间不长，相识至今不过两月有余，在一起的时间更短，真说起来的话，大概八个字可以形容他……”

“哦？”

“枭雄之姿，狼子野心。”

萧如晦轻轻点头，“所以他会不会为了报复萧家，择机攻击我们送亲的队伍？抑或是卷土重来，再去找萍儿的麻烦？更或者，成为一方势力的傀儡，另立落雨剑派的山头？”

莫为转过头去看着萧如晦，眼神有些变幻莫名之意。

“贤弟想要追杀岳王孙，又不想牵连辛萍与落雨剑派，故此这才托辞说要回塞外去，是吧？”

莫为无奈点头，“这么明显吗？”

萧如晦摇了摇头，轻抖缰绳神态潇洒，“大概除了萍儿，其余人都猜得到吧？他与你有血海深仇，你又是除恶务尽、斩草除根的性子，怎么可能留下这么一个隐患不管？”

“所以你打算去哪里找他？”

莫为看了步孤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准备去他老家。门派覆灭，党羽凋零，他想东山再起，就一定要聚拢钱财才能重振旗鼓，想来他这些年积蓄所在，大概都送回了老家。”

“我想他不会袭扰送亲车队，也不会去报复辛萍，他不是那样的人，”莫为很确定，“他只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胸怀这块，还是宽广的，睚眦必报这种事儿，更是我这种人才能做的。”

萧如晦赞许看了莫为一眼，“其实站在我的立场，与岳王孙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但站在萧家的立场，辛萍坐掌门，远比你来坐掌门好得多。”

莫为默然，认可了他的说法。

萧如晦尚未接任家主，外部有岳王孙这样的强援，无异会让质疑他的声音减弱，但站在萧家的立场，岳王孙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扶植，到头来极其容易反噬自身，莫为也是同理，唯独辛萍无根无凭，用她来做门面，才是最合适的。

“所以其实你是对的，站在表妹的位置出发，落雨剑派关门大吉最好，然后你们遁入尘世，岳王孙再也找不到你们，想要报复都找不到对象，牵连虞家表舅或是萧家，短期内只怕他毫无机会。”

“一旦萧陆两家联手，东南一隅的江湖门派都要望风归附，此事原本就险阻重重，如今既然贤弟要去山东，与我们也算顺路，愚兄便想请你们二位同行护送一程，这礼金嘛，只要贤弟说个数目，愚兄绝不还价！”

莫为笑而不语，步孤云一旁打趣说道：“萧三哥知道我家莫为什么脾气秉性，根本不会跟你要钱，故意说得这么豪爽大方，实在有些欺人太甚了呢！”

萧三被她逗笑，看向莫为笑道：“莫贤弟娶了一位贤内助呢！有步姑娘相佐，你行走江湖可是一点亏都不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