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萧家就是一支送亲队伍，就能有这般实力，轻松覆灭岳王孙苦心经营的落雨剑派，世家势力，当真如此恐怖么？

明显萧今古也有这个疑问，听他问起，萧如晦摇了摇头说道：“虞家表舅请了不少江湖朋友帮忙，大概有七十几位，都是他请来助拳的。”

莫为简单一算，去掉七十几位，萧家也带了近一百五十人上路，不然也不会对上落雨剑派一百多人还能占尽优势，而这一百五十人，自然绝对不会是萧家的全部实力。

莫为看过那些人出手，武功只能说稀松平常、中等水平，但这些人胜在从小一起长大，练武杀敌都是默契十足，加上萧家可能也有阵法一类的分进合击之术，在狭窄的地方实战起来效果拔群，因此才能在折损二十几人的情况下，全歼落雨剑派南宗。

虞天化请来助拳的那些人也各自不凡，两边相互配合，又是出其不意，轻而易举就打了落雨剑派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人在宣城横行霸道惯了，何曾想过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商队竟是这般实力雄厚，一个大意彻底覆灭。

莫为心中也是暗凛，普天之下，似落雨剑派一样实力雄厚的门派其实不多，萧家几乎毫不费力就将落雨剑派南宗灭掉，江湖凶险，只怕比他想得还要厉害得多。

他凭一身武艺横行瀚海，虽然不曾骄傲，但也觉得自己一身修为天下少有，尤其他用铁尺练功事半功倍，二十五六岁年纪，一身修为已经与一般四十岁正值巅峰的壮年男子相当，但他体能更盛、精力更旺，普天之下，不论对上谁，他都有信心拼死一战。

但这些日子他与辛万里朝夕相处，恩师年近四十自然正值巅峰，眼力见识却远超自己，更难得是对武学的领悟认知远远强于自己，真要跟全盛状态的恩师对战，自己只怕比岳王孙还要不如。

萧家两位兄弟，武功俱是不凡，那萧今古二十出头年纪就与自己旗鼓相当毫不逊色，萧如晦三十出头老成持重，只看内力修为武学造诣更是强过自己，他曾暗自警醒自己，莫要小觑了天才英雄，如今才深刻明白，天下英雄有如过江之鲫绝非虚言。

莫为简单说了简让的意思，萧如晦点头笑道：“有了官府背书就一切好办。我吩咐人先去收拢尸首运出城去，然后直奔落雨剑南宗，免得夜长梦多。”

计议已定，众人各自分头行事，莫为萧今古各自出门雇了十几辆马车，加上岳王孙府邸里本有的七辆，装着满满登登的尸首运出城去，萧如晦带来的萧家护卫与助拳之人就随着车队一起，来到落雨剑派南宗所在。

不及晌午，有那勤奋的弟子已经起床练剑，昨夜酗酒的却尚在贪睡，忽然喊杀声起，早起的试图逃跑被暗器射杀，贪睡的却连这世界的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就被抹了脖子。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因为落雨剑南宗的战力都已被岳王孙调进城里，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刚刚入门的年轻弟子，他们向往着江湖，以为自己能在这江湖拼出一席之地，却在初出茅庐的时候，就被人莫名其妙杀死。

他们的父母家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这样的死法，死得憋屈，死得一点都不轰轰烈烈。

莫为心中感慨，江湖仇杀就是如此冷血无情，当时岳王孙手执宝剑，看着自己那几位师弟惨死，大概也和自己一般心态？

第一次看，大概会觉得悲伤惋惜，但看的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江湖儿女，生于江湖，死于江湖，从来都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戏言。

一切清理妥当，萧如晦吩咐下去聚拢尸首放火焚烧，春日里暖阳晒得人懒懒的，漫天遍野的花草让人充满了希望，空气中那股烧焦血肉的味道却令人作呕，之间的强烈反差，更是让人郁郁寡欢。

“宗门里还有些侍女下人，我找了两个资历老的一一辨识，有几个伪装成下人的都挑出来杀了，其他的怎么办？继续留着还是？”

萧如晦很尊重莫为的意见，下意识将他当作落雨剑的继承人对待，莫为心知肚明却也并不点破，只是说道：“我与师娘师妹商量一下，看看她们有没有什么考虑。”

萧如晦眼中闪过一抹赞许，落雨剑派如今人丁不旺，莫为修为智计皆是掌门上上之选，于情于理都该由他接任，但莫为这么说，显然就还是要以师娘师妹马首是瞻，这份谦虚谨慎，让他很是欣赏。

莫为回到城里来到昨夜那座府邸，刚要进后院，便听见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伴着一个女子的哭喊之声。

“……要你来可怜我！你出去！”

莫为迈步进院，正见师娘虞红袖狼狈退了几步出来，在她身后，又有一个花瓶扔了出来，摔在满地的碎片上面。

“你……”虞红袖急的欲哭无泪，想要继续进去劝说却又不敢，一时彷徨无计，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一切都按我说的做，我爹未必会死！都是你们做的好事！”

屋中辛萍大哭大闹，屋外虞红袖急的俏脸通红也是无可奈何。

莫为轻咳一声走上前去，“师娘……”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