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近晚,华灯初上。
岳王孙坐在厅堂门外一张太师椅上,看着远处夕阳沉入地表,看着下人们挂起灯笼,仍是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样。
“大哥?”岳临平小心翼翼过来,“时辰已到,不如咱们……”
岳王孙摇了摇头,“不急,再等等。”
忽然远处一声哨音响起,岳王孙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岳临平心领神会退了下去,岳王孙猛然起身,一挥袍袖进了正堂。
四道人影飘然而下,莫为手执铁尺首当其冲,辛万里紧随其后,虞红袖跟在丈夫身边,步孤云凝神戒备。
他们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一直藏匿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这才行动,谁料一进这座府邸就被暗哨发现,虽然步孤云及时出手将其击伤,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竹哨声声,众人行踪已然暴露。
只是预想中陷入重围的场景并未出现,四人来到前院正堂阶前,却见屋中张灯结彩挂满大红绢花,中堂上赫然一个硕大“喜”字红的刺眼,岳王孙端坐主位,笑吟吟看着众人。
“哎呀贤弟!你可回来了!我还担心你赶不上这良辰美景好时光呢!”岳王孙皮笑肉不笑看着莫为一行,一点看不出来愤怒懊恼之意。
莫为有些不明所以,“这是……”
“愚兄自幼就没了父母,此前娶过一任妻子,没留下一男半女就去了,今日大喜的日子,若是没了岳父岳母观礼,岂不就差了礼数?”
“什么岳父岳母,你到底在说什么!”
“贤弟稍待,一会儿便知!”
忽然鼓乐之声大作,院中忽然冲进来四十几名门下弟子,每人手执灯笼挂在墙边,又点燃四盆篝火,将整个院子照得亮亮堂堂。
莫为四人不明究竟,却听有人高呼一声:“吉时已到,新人入内!”
鼓乐声中,宅院中门大开,一顶贴满红绸的八抬大轿送进院内,两位俊俏红娘一个挑帘一个接引,将轿中女子引领出来进了正堂。
那女子一身大红吉服,身上金色纹绣被灯火照得熠熠生辉,随她脚步迈出,身上金玉轻轻作响,却不知戴了多少珠玉金银在身上。
虞红袖眼尖,一眼看出不对劲,大声惊呼道:“萍儿!”
辛万里莫为俱是一愣,他们对辛萍身形不如虞红袖做母亲的那么熟悉,没有一眼就看出来,等虞红袖叫破,果然那新人正是辛萍。
听见虞红袖呼唤,那新人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当即停在半空,良久才缓缓落下,等她全身进了正门,这才回过身来撩起盖头冲母亲说道:“吉时已至,还请父亲母亲入座。”
她话音淡然,丝毫没有受人逼迫委屈难过之意,话一说完,就放下盖头继续迈步入内。
厅堂里面,岳王孙已经披了一条红色绸带绢花在身上,笑吟吟看着辛萍走到身边。
“泰山大人!岳母大人!快些入内吧!”
“岳王孙你个狗贼!竟然做出这等下贱事来!快些放了我女儿,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虞红袖目眦欲裂,不是步孤云拉着,就要挺剑冲进去拼命。
接亲队伍中走出一人,文雅俊逸、人物风流,自然就是萧家十一郎萧今古,他走到虞红袖身边轻声说道:“表姐,萍儿是自愿的。”
虞红袖闻言一愣,难以置信问道:“怎么可能!”
萧今古苦笑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亲口问她,她亲口说的,她要嫁给岳王孙,换你们夫妻团聚。”
虞红袖悲从中来,手中长剑出鞘,指着岳王孙骂道:“你这狗贼欺人太甚!辱我清名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坏我女儿清白!我跟你拼了!”
辛万里将她拦住说道:“夫人莫要冲动,且听萍儿自己怎么说!”
虞红袖急怒攻心,“听她说什么!女儿为了救我们都要献身给这个狗贼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娘!”辛萍暴喝一声将虞红袖声音压下,身体颤抖着回过身来掀起盖头看着母亲轻声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快些入座吧!”
“萍儿你糊涂啊!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呢!”虞红袖嚎啕大哭,看见丈夫仍旧拦着自己,不由恨声骂道:“这时候还拦着我!你女儿都要嫁给那个狗贼了!你不去找他拼命,拦着我做什么!”
辛万里被她骂的脸色一红,期期艾艾说道:“她……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