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都不到,战北关就丢了?一天!”乍仑怒不可遏,将手中战报抖得哗哗作响。
“是!”那军士沉声答道:“孤塘将军本率领战北关三千将士据险抵抗,不料乱屏骤然增兵,围城兵力达到五万,发了疯般猛攻不休,前日拂晓城破,孤塘将军战死,副将苏伦带领余部退守豹关。”
“五万?”乍仑呆住了,复又拿起战报细读,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钟满见这军士战袍上血迹斑驳,心生敬意,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军士行了个军礼,挺胸道:“卑职孤桑,乃战北关军中一名什长!”
“孤桑?”乍仑闻言抬头问道:“孤塘是你何人?”
“孤塘将军……”孤桑双目隐隐发红,“是卑职的父亲!”
乍仑默然,伸手重重在孤桑肩头拍了拍,转过头向钟满道:“不幸被小弟言中了!军情紧急,我须即刻入宫面见大王!若大王派我领兵出征,钟满兄可愿与我同往?”
钟满与颂拉芸交换了个眼神,道:“愿助白鹿侯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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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泥泞不堪,四人四马正高一脚低一脚地南下。
“这他娘的破路!晴时黄土遮天,下雨稀泥一地!这才出来几天,把咱们造得像叫花子!”一人弹着身上的泥点骂道。
“四三你知足罢!叫花子哪有马骑?哪有靴子穿?”另一人笑道。
“今岁这天气确实邪性,京师附近数月未落一滴雨,到了南方却没见过天放晴。”一位年长者说。
商卫抹了一把汗,抬头看向天边乌云。他已按青竹司的规矩改名为甲廿二。这趟他是与同为档头的甲四三和甲七跟随掌班甲况南下谷德县老牛岭查访刺客王大石的线索。
“少在一边阴阳怪气!”甲四三瞪了一眼之前笑话他的甲七,“你小子是出了名的邋遢当然不介意,老子托关系这月新领的靴子可算是毁了!”
“况叔,怕是雨又要来了!”商卫对甲况说。
甲况点点头,扭头向身后喝骂道:“你们两个兔崽子还有闲情斗嘴!昨夜已错过了宿头,若今晚不想再睡野外,便加紧赶到前方驿站去!”
“狗日的王大石!”甲四三仍是喋喋不休,“好容易救活了却成了个痴子,害得咱们青竹司四处出动满天下寻他娘的老牛岭!”
闷雷滚滚,乌云蔽日,白昼顿变黑夜,豆大的雨点迎头打来。
“快走!快走!”甲况没工夫再理会甲四三,打马疾行。
还没走出多远,随着雨势渐大,马儿却都迈不开蹄了。四人无奈,只得下马费力牵行。蹚着泥水约莫走了两个时辰才到达驿站,已是人困马乏,雨却还未停。
甲四三找来驿丞,解下腰牌在他眼前一晃,道:“看仔细了!快快收拾出两间房,再弄点吃的,烧上热水!”
那驿丞眼神不错,一瞥间已看清腰牌上的字,一脸谄媚道:“原来是天字营的上差!屋子恰好还有两间,上差们稍坐,在下这便去安排!”
说罢便吆喝驿卒们做事。
四人正在堂下吃茶晾鞋,忽闻门口一阵嘈杂,甲七唤来驿丞询问,原来是驿站外来了一群流民。
“那帮流民有七八十人,非要挤进来躲雨。驿站是甚么地方,住的都是官家的人,哪能放他们进来?”驿丞道。
商卫侧耳听去,门外吵闹声中隐约杂有妇人和小儿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