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皇帝陛下的新谋划(上)(1 / 2)李治大帝首页

高阳公主夫妇和柴令武,巴陵公主,丹阳公主以及薛万彻恰巧在坊墙内不期而遇,彼此之间都感到十分惊诧。

柴令武瞧着一身素服的房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挑起一侧眉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呵呵,我说是谁呢,这不是梁国公的兄弟,驸马检校礼部房侍郎吗?哦,我还忘了你还有个身份是濮王的旧臣。怎么,旧主刚咽气就忙不迭地改换门庭了吗?”

话音刚落便被巴陵公主狠狠拧了一下胳膊肘,疼得柴令武“哎哟”一声儿惨叫,却也丝毫没有怨怪妻子不给面子。他知道若妻子当真不愿他出言讽刺早拧他了。何至于等他都说完?

果然,巴陵公主那张娟秀的脸上露出了场面化的微笑,上前拉过高阳公主的手解释道:“十七妹莫要见怪,你姊夫他就是这样一个口无遮拦的人,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

高阳公主也只是淡淡回之一笑,心里早已将柴令武和巴陵公主问候了一遍,当老娘是傻子看不出你们两口子做戏呢!欺负了人,还让人不当恶意?哼,真是天下竟有你们这种人!

她笑着从巴陵公主手里抽离开了自己的,像是完全将巴陵公主当成了空气,转头朝一脸铁青,恨恨然的房俊曼声道:“别磨蹭了,七叔大概都等急了,我们进去吧!”房俊巴不得这一声儿,狠狠瞪了一眼柴令武后,就像跟班儿似得,随自家妻子往荆王官邸的巷子走去。

瞧着他们夫妻一前一后的背影,巴陵公主眼眸一漾,嘴角勾勒出一抹嫌恶的冷弧问她丈夫道:“他们怎么也来了?”

柴令武冷笑了声儿:“自然是改换门庭啊。濮王这边还没下葬呢!”一句话便将妻子逗得咯咯娇笑起来,两人手挽着手往另外一个更近府邸的方向走去。两人就是想在荆王面前不给他们脸色瞧!

果然,等高阳公主夫妇由官邸黄门引导着,跨入荆王官邸议事厅的时候,徒然发现比他们还晚一些走的柴令武和巴陵公主已并排坐在了一张席子上,高阳公主看着自家姊妹的一双克夫眼都能射出箭了。

坐在最上首席子上的荆王摊开一只手,指了指末尾的一张案几和并排的席子对高阳公主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吧!”高阳公主礼貌地向荆王行了个女子的叉手礼,含笑唤了声:“七叔好”

房俊发现,聚集在荆王府邸的人中竟还有郁林王李恪,不禁疑惑地蹙起了眉头。他忽然想起,吊唁时听濮王家里人说,濮王最爱吃的猪油炸百香蜜糕就是郁林王提供的。他多了个心眼儿,想难不成濮王的死另有蹊跷?长孙无忌不可能与自己的仇敌沆瀣一气害死濮王吧!

这时,耳畔撞入自家河东狮子的怒吼声儿,“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坐下!”房俊好似魂魄归位了般“啊”了声儿不情不愿地挨着妻子在案几前跪坐了下来。坐下之后,他又往郁林王这边瞅了一眼。

高阳公主挑眉问道:“看什么,不认识郁林王吗?”

房俊懒得跟她说实话,将目光转了回来压低了嗓音,敷衍道了句:“只是好奇他怎么也在这里!”耳畔传来高阳公主的声音,很小很低:“我听说,他庶母杨氏被阿九特旨从冷宫放出来尊为太妃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郁林王应该和阿九站在一条线上?”

高阳公主漾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郁林王李恪,挑眉低声道:“难道不应该吗?他在这里算什么?同谋共举大事,还是阿九当耳报神。在这儿装得跟人似得,等开完了会就去告诉阿九我们要谋反?”

他们自以为声音很小,然每一句话都灌入了在场众人的耳中。薛万彻身子一仰,挑眉摊手朝向李恪跟高阳公主介绍道:“郁林王可不是阿九的人,尽管他庶母被阿九封为太妃。哼这样刻意的拉拢,又岂能打动我们的郁林王呢?还望二位莫要胡乱猜疑,制造内讧!”

房俊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原来如此啊。多谢薛将军提醒。”随之又带着半真半假的歉意朝郁林王拱了拱手。

郁林王李恪也似笑非笑地还之一礼。

这时,荆王李元景轻轻咳嗽了一声儿,底下宾席才算安静了下来。不管在场之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此时却将目光聚集在了荆王的身上,等待他的开场白。荆王扫了他们一眼挑起眉梢道:“圣人有言,季孙之忧不在颛顼,而在萧墙之内也。寡人不管尔等心里怎么想,可从今日开始都必须将心给我往一处拧,别动不动就相互拆台胡乱怀疑对方!内讧,可是万事败亡之源。所以寡人望尔等记住圣人教诲,切勿相互拆台,相互猜疑被人利用坏了我等推翻阿九的,废黜门阀的大业!”

柴令武本身就牢骚满腹,一听荆王要铲除世家门阀,豪强推翻李治,他更像是被打了鸡血般来了劲儿,荆王话音刚落,他就毫无缝隙地接上了话:“大王说得对!房乔,马周刘洎是怎么死的,还有岑文本!这些人在朝中地位都和长孙无忌持平甚至是他的上司!可结果呢,长孙无忌用卑劣狠毒的手段杀害了他们!”

“谁说不是呢?长孙无忌残害忠良,挟持天子堪比三国时期的司马师兄弟!阿九为何要杀李鸿泰?还不是怕落得跟曹髦一样的下场吗?哼,这么胆小懦弱,依赖权奸的皇帝也该一起废了!”

这番话是身为郁林王的李恪说出来的!他提出的观点,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李治,这让刚还猜忌他的房俊,高阳公主对他大为改观。

“郁林王说得对!”高阳公主响应道。而她的丈夫房俊,却默不作声,惹得高阳公主回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克夫眼中满是风刀霜剑。

房俊凑近了妻子,凑到她耳畔低声提醒她道:“你别忘了,你还得去阿九那里帮我讨要梁国公的爵位!人啊不能做的太绝了,不然路可就被你堵死了!别以为阿九不会知道荆王在做什么!”

高阳公主翻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急什么?你的事情我哪一件忘了?”她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窝囊丈夫两句的女人。要说心,他们夫妻早就不是一条心了,只不过高阳公主还有利于房俊之处罢了。就好比她的公主身份,就可以帮他房俊夺取更多的政治利益。

宗法社会的嫡长子制度,他房俊既捞不到银青光禄大夫的职务,更别想越过房遗直继承父亲的爵位,成为梁国公了!

这时,丹阳公主皱起了卧蝉眉颇为不满地说了句,“你们两口子怎么这么喜欢开小会啊,不合群的话趁早离开。我们可不少你们!”

巴陵公主也跟了一句,“就是!”她是对高阳公主敌意最大的一位。话落袖子便被丈夫拉了一下,耳畔也是柴令武的提醒:“刚七叔怎么说的来着,才多大一会儿就忘了?季孙之忧不在颛顼,而在在…”

柴令武行伍出身,对于这些圣人的子曰诗云实在摸不着头脑,话说了一半就蹙眉不知后半句是什么了。巴陵公主提醒道:“萧墙之内也!”柴令武这才想起,重复了一句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巴陵公主狠狠地瞪了自家妹子一眼,“这都是十七妹夫妇起的头?他们到底来干嘛的,有悄悄话回家说去啊犯得着搅乱我们吗?”

柴令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时,薛万彻发言了,“要想对付长孙无忌,就得来个大的!”他将目光转向郁林王李恪,撸起袖子扬声道:“阿九不是将你庶母从冷宫放出来了吗?还尊为太妃,咱不如请她做个内应。我们先里应外合拿下皇宫逼阿九让出皇位。阿九倒台了,长孙无忌这些人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我们处置了。那时是杀是刮还不任由大王做主吗!”

郁林王一听要牵涉自家生母,适才的豪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他转动着眼珠,迟疑道:“这,这能行吗?我怀疑阿九对我阿姨进行了监视。毕竟,对他我还是不敢全然相信他能真的不计前嫌。”

柴令武扬起下颌,用一种让人不是太舒服的眼神斜睨着郁林王李恪,接过话茬“就算不用太妃,那你郁林王好歹也是司空吧!司空和太尉可都是掌握军权的啊,怎么说你也手里有一半可以调遣的军队。”

“可是,可是调兵的鱼符却在阿九和程知节的手里。程知节看似中立,心思却是向着长孙无忌的。我这司空也不过是检校罢了!”

荆王说话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的司空就是长孙无忌故意给你的,目的是想把你调入长安除掉你以绝后患!”

“可是,诏书是阿九…”

话音未落,就听“啪”地一声巨响。是荆王拍了案几训斥道:“你有脑子没有?诏书是阿九发的,就等于是长孙无忌借他的权力发的啊。长孙无忌可不是傻子,干等着让你跟他平分秋色!”

郁林王被当众训斥得有些搁不住面子了,手一摊颇有些赌气地抢白道:“那七叔要我作甚呢?难道要我去问阿九要鱼符吗?这不是老鼠给猫拜年自投罗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