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子宵骑车离去不久后,藏匿在倾盆大雨里的一辆黑色的大G亮起了车灯。
有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戴着一顶黑色圆顶礼帽,双手拄着一根特意熏黑的金丝楠木手杖,手杖顶部镶嵌着白银材质雕刻的骷髅头。
大雨倾盆,却没有打湿他的黑色风衣。
这是一幕既神奇又古怪的场景。
他似乎是在等人,一分钟后。
“你坐主驾。”
大G特有的子弹上膛般的开门声,两个男人的身影在近光灯照亮路面的漫反射下若隐若现,他们交谈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低沉。
气氛紧张而凝重,仿佛连雨滴都能感受到车内的压抑,变得愈发急促。雨水敲打在车窗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与他们的对话形成了一种统一的和谐。
“凌子宵已经出发了。”
坐在主驾的男人打破了沉默,然后又很气急败坏地说:
“说真的,我觉得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有点蠢蠢哒。”
“给个圈就往里面钻。”
“得了,张明哲。浮夸演技被戳破之后,狗急跳墙啦?明明是你暴露了。”副驾驶上的男人吐着烟圈,目光注视着前方模糊的道路。
“露个屁,他之前可没怀疑我。”张明哲头微皱,语气极其不爽。
“对对对。”副驾上的男人满是嘲讽,然后点了车机上的播放键。
车机屏幕上突然播放起监控录像,那是隐藏在破旧桑塔纳后面的针孔摄像头所拍摄的画面。
“他从一上车就开始观察你,尤其是他的目光在你的无名指上停留了两秒。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谨慎!”
“你的意思是?”
“他一开始就发现了你的破绽,只不过他一直在演戏,演技很好,普通人看不出来。”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雨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耳边回响。
“我不太明白,他在演什么?他为什么要演?”
“可能只是他单纯的恶趣味,也可能是在试探。他想通过一步步的试探找到他尚未确认的线索。不过正好,他的好奇心与探索欲将他引向了我们预设的道路,我们也省下不必要的麻烦。”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把车开在凌子宵的面前,摇下车窗。
张明哲当面给凌子宵发送一个——
狗头.jpg
然后让意识不对劲的凌子宵幡然醒悟,然后开始上演一出速度与激情,引导他回到“梦开始的地方”,不过他们注意到凌子宵已经产生怀疑之后就改变了思路。
“真的要让他加入我们吗?”张明哲询问。
“嗯,自从我们从那场灾难中救下他,我们已经考察了他整整一个月。”副驾回答。
“无论是智力、心理素质还是反应速度,即使面对各种诡异的妄想世界,他也能迅速适应,虽然腿脚有点颤抖,但瑕不掩瑜……他是个不错的人选,特别是还有一点……”
“他单身独居,没有朋友,家人关系疏远。非常适合加入我们。”
“好吧,下次再有这种任务,可别再让我上了,我不过是个臭开车的。”张明哲一只手紧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摸索着机械档把,发现是怀档后,他咧嘴一骂。
“什么傻逼德国工艺。”
“勒芒拉力赛五冠王居然自称臭开车的,这真是太讽刺了。”副驾男人唏嘘。
“勒芒拉力赛真的有个五冠王叫张明哲吗?”他带着一丝反讽和自嘲,“世人早就忘了。”
张明哲的伤疤好像被副驾话语戳破了,气氛有些尴尬,他于是转移到另外一个话题上去:“对了……今天特勤组的那些同事,究竟在城南辅道布置了什么,所有人都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告诉……”
“一个时间空间坐标轴,你没发现今天的大雨和一个月前的很像吗?”
“我靠!”张明哲惊呼一声,目光向窗外转去,“这么猛的吗!”
车内烟雾缭绕,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张明哲嘿嘿一笑:“刚好!他自己说的,他想要真相,那就让他自己回到那天去寻找吧。对了……话说所有新人都是这样考核的吗?考核都这么变态?”
“嗯?”副驾从疑惑中转成滔天的震惊,“你居然不知道!”
“那个……”
“我……走的开车专项的……”
“单招……”
副驾的烟熄灭了,嘴角抽搐。
……
傍晚时分,雨声依旧,高楼大厦在视线中退幕。
城南的快速辅道,虽名为辅道,实则是一条新修的独立公路,正处于试运行阶段。它与城南快速路并肩而行,六条车道。中间隔着一排高大的松柏,将新旧公路分隔开来。这是市政的新规划,旨在替代老城区与新城区之间那条老旧的城南快速路,成为新的新老城区的交通纽带。
今天从新城区的中环路到老城区的修理厂,那位张警官是走的老路,而黄毛送凌子宵回中环路拿行车记录仪也是走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