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佛塔可以用来瞭望,树木可当材料和隐蔽。总之不像是敌军所为。
“此乃坚壁清野。”
刘遵稍作分析,得出了结论。
石虎来袭的情报早就送出,祖逖和韩据经验丰富。如此形势,不是能在城外列阵拒敌的。
“芦苇榛莽,可供敌方藏匿其中;佛塔村庄,可作瞭望休养之用;即便是土丘山地,也能挖山取土,以此填平城壕。”
刘遵又在心里盘算:看来祖逖是不准备放弃谯城。这也合理,谯城是进军豫州后所占领的首座城池,战略意义颇大。
说是这么说,刘遵和护卫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免得中了陷阱和埋伏。
谯城已在视野范围之内。
刘遵见城门前布置好了鹿角和拒马,校场方向和谯城之间也挖了城壕,看来备战得相当有序。
大门紧闭,守城门的士兵认出刘遵,连忙通报。
不一会,城门打开,刘遵终于回到了谯城。
想起离城之日,已是三个月前。此时已是太兴二年(319年)三月底。
建康之行来去匆匆,只有为法肠起坟那日休息了大半天。回到谯城,马上就是硬仗了。
韩据、靳月光、呼延博、丰祁等人将刘遵迎接入城。
众人脸色有喜有忧,只有韩据一如既往地沉寂如水。
刘遵将众人和葛望简单相互介绍了一下,他发现祖氏三人均没出现,只有许氏在场,而且刚刚有了身孕。
那十名卫兵,刘遵让他们在谯城暂居一宿,明日再打发他们回去。
稍作休整,刘遵便随韩据等来到望楼议事,樊雅亦在场。
韩据现在得朝廷任命为梁国内史,职责和郡太守差不多。
梁国就是谯城所在,基本上就是虚名,用来镇住场面倒是可以。
“平西将军已率众讨伐陈川,祖涣、韩潜等亦一同出征。樊将军及吾等留下守城,以作接应。”
樊雅在谯城经营多年,后来被祖逖劝降。
谯城一旦被破,樊雅的宗族也会一并为胡虏所害;加上石虎为人残暴,坑杀降卒,樊雅为己为公也会死守谯城。
司马睿其实对韩据和刘遵的关系心知肚明,反正豫州之地无论流民帅还是朝廷官员,在他眼里没什么分明,都是充当抵御胡人的炮灰,王敦才是心腹大患。
可以说,直到祖逖豫州刺史的官方身份被戴渊夺去之前,刘遵这种“走灰色地带”的操作都是各方达成的默契。
于是,荒诞的年代就有了怪诞的场景,刘遵一个流民反而指挥起了当地的官吏。
这种奇怪的感觉在刘遵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根本不在意这些,现在重要的事情太多了,首先是搞定樊雅。
“樊将军,此前破陈川夜袭时,你我已有照面。如今韩据为梁国内史,你自当为晋室效忠,一同抵御外敌。”
樊雅平日使长戟,年纪和韩据差不多。他笑了笑,对刘遵抱拳示意:
“谯城为雅之根本,即便将军不说,雅也会以命相拼。将军毋须多虑。”
刘遵拍案而起,“好!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说完他又拍了拍樊雅肩膀:“谯城你最为熟悉,安抚民众、补充民兵、后勤补给之事,便交由樊将军处理。“
樊雅也不多废话,一声“遵命”后便开始了行动。
樊雅的反应在刘遵意料之中。不过事情总要当面确定了才稳妥。
樊雅有五百兵,韩据这段时间又从韩山坞和周边坞堡招募了五百兵,加上原来的一千,谯城守兵总数不过区区两千。
陈川不知是吓怕了,还是一心等石虎到来,连四五百兵也没有派人去狙击。
石虎五万大军从平阳而来,之前是要和刘曜争夺玉玺,所以派出的多是精锐。
如果石虎分出一万士兵前来,或者石勒再有支援,只靠这两千兵守城,明显不稳。
所以要发动民众的积极性,让大家有唇亡齿寒的感觉。
事实上,豫州民众早就了解胡人的暴行,缺的是带头组织者而已。这些工作虽然不起眼却颇为重要,樊雅来做最为合适。
不过同为流民,坞堡内外的分别就很大。坞堡多以同乡和宗族为主体,有很高的组织度和凝聚力。能被推举成为坞主者大多有仁义和舍身精神。
而流窜各地的流民就比贼寇或乞讨者好不了多少,招募这些流民很容易引狼入室。
韩据这次是把“人情卡”也刷满了。
“祖逖既然留樊雅在谯城,必定是觉得他通过了考验。我也只能选择相信樊雅。这样一看,我方也可以专心在战事上。“
刘遵感觉做得还行,那么接下来就是情报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