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他与花咲又在神社待了一段时间。
雨仍下着,花咲坐在屋檐下,近距离观察从竹篱旁悠哉跑来的黑猫。
他撑着伞走出神社,去参道起点的狐狸石像旁取回雨衣。
阳子不时从社务所窗口前站起身,把屋檐下瓦罐里盛满的雨水泼进雨幕中,重新放回原本接水的地方。
“嗳,雁!”
如此重复两次,阳子钻进社务所中消失一段时间,重新探出头,朝着他这边喊道。
他撑起伞,暂且离开花咲身边,走到社务所前。
“奶奶说要回去了。”她说。
“是到时间了。”
“那女孩……”阳子有些犹豫,但还是说,“是住在哪里?”
“应该是在城里的那家旅馆。”
“要我送她回去?这雨下了一天,回去的路可不好走。”
“这样……”听到阳子的话,雁才被点醒般思考起下山的问题来。
刚下起雨时上山就摔出不少擦伤,何况还是只带了一把伞。
虽说他是能把雨衣换给花咲,但下山的路想必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满是泥泞了……
如此一想,他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行么?”阳子欲言又止地说,“我晓得那女孩可能对我不大喜欢……”
“不,她只是……不能正常地同陌生的人交流。包扎的事,还要我替她向你道谢的。”
“这样这样……”
“至于下山……”雁思忖着低下头,可有可无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送她回去就好。”
“可以么?”
“时间上来得及,我应当能照顾好。”
“那就行……”阳子放下心来,微微一笑,聊起天说,“其实在瞧见你们一起进神社时就有些好奇……那女孩同你……”
“不知该怎样形容,但不是恋人,也并非血亲。”
“这样……”阳子轻轻点头,瞧见花咲轻轻抚摸黑猫的脑袋,又问他说,“之前的参拜,可是因为她?”
“大概。”
“大概?”
“也有的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这样……”
雁回到花咲身旁,黑猫像是不愿和他待在一起似的,不情不愿地猫叫一声,跑了。
他将下山的事说给她听。
花咲微微点头,脸上随之浮现出羞愧般的绯红。
“麻烦雁了。”
她站起身,或许是坐了太久,竟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连忙扶上木墙。
“能走么?”
“大概……”
他等花咲站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热得发烫。
“下山的路可还记得?”
“路上有指向神社的标识,沿着标识走就好了……”
“坚持不了记得同我说,滑倒就糟了。”
他将雨衣套在花咲身上,帮她穿好。
“嗯……坚持不了要怎样回去……”
“由我背着,你来撑伞。”
“唔……”
他牢牢牵起花咲比雨水还要冰凉的手,撑起无法同时笼罩两人的雨伞,走进雨幕中,走出神社去。
雨势相比上午已经小了些,但落到地上的雨水却已经浸透了泥土。
下山的路上满是泥泞,不知哪步便一脚踩进了软泥中。
他们拉着手穿过鸟居,走过狐狸石像,拐进通往鸟取城镇方向的岔路。
行过两三个或木牌或在石头上刻字做的标识,花咲逐渐开始体力不支起来。
一脚踩进泥坑里,需要雁帮忙才能拔出来。
前些天刚还在住院的身体,一周前才遭受过手术,又哪里会有多少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