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子,这里可有纱布和药膏?”
“纱布有,但其他的只有清水。”
“也好。”
雁走到社务所前,问阳子是否有能处理擦伤的药品。
阳子听罢转身走进光线稍有些昏暗的室内,不久将一包纱布和一只盛有清水的瓷碗递到他手中。
朝屋檐外仍在泼洒雨水的阴沉天空看上一眼。
“我来替你撑伞罢。”
“多谢。”
“处理伤口可还要我帮忙?虽说我也只是帮自己和那只猫处理过伤口就是……”
“也好……我连处理自己伤口的经历都不曾有过。”
阳子从社务所里走出来,替端着清水碗的雁撑伞,穿过雨幕,陪他回到花咲身旁。
山林间的雨水,雁没有掬过一捧送入喉中,但凭依着他观察雨滴的印象来看,似乎与山泉水并不有太大差别。
但有清水总是好的,穹顶之上也不定是从何方飘来的雨云。
其中某些雨滴说不定还同花咲一样来自东京。
“这是……”
花咲还只是把雁递给他的便当捧在怀里,视线在阳子身上毫不停留地划过,注视着雁手中的纱布与清水。
“擦伤。”
花咲膝上的伤口仍殷殷浸出血来,与伤口上的泥水混杂在一起。
“这样……”
她脸上浮现出稍带羞怯的浅笑,把便当放到一边,朝着雁这边伸出手来。
“我来帮忙处理啦,不用你自己来。”
阳子不由得插话说。
他顺着点头,在花咲面前蹲下,把清水碗放在她的腿边。
可花咲听罢了阳子柔软的嗓音,却是由心向外地全身微颤。
“唔……”
她陡然低下头,刚才伸到半空中的手也颤抖着缩了回去,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直到阳子也在她面前蹲下,将要把雨伞暂时递到雁的手中,才使出浑身的力气,竭力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符。
“不行……”
那抹源自灵魂的颤栗再度从少女身上喷涌出来,从眼睛、耳朵,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心田。
“不行……!”她吃力地说。
一抹不寻常的红晕从脸蛋蔓延到了耳尖,湿漉漉的乌发披散下来,遮挡住少女的脸颊,看不到是何种神情。
“不要处理嘛?这样下去会感染的……”阳子不能领会花咲的呼喊声是何种含义,柔声规劝着说。
花咲又是全身一颤,将双臂环抱在胸前,把脑袋埋进臂弯。
“雁……”
刚才见面时,聊天时的活力也消失不见了,仿佛又回到了那间他们首次相见的病房中。
声音孱弱地好似从辽远的天边飘来,源自不同的两个世界。
雁不止这一次因着花咲源自灵魂的颤栗动容,不知缘由地引发着他的灵魂随之一同摇颤。
“我来吧。”
他仍是让阳子撑着伞,轻声说。
即使花咲没能有力气唤出他的名字,他依然从没有声音的另一种语言中清晰地接收到花咲源自内心的种种欲求。
“可以么?”
“没什么不行的……总归你也是在旁边。”
“也好。”
阳子也为花咲突然转变的状态怀抱担忧,只得答应雁的提议。
花咲仍旧沉默地埋着头,消瘦娇小的身体不时传来不知是因为湿冷还是伤口还是灵魂深处的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