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别的什么人求愿?”
女人带着歉意把原本放在他旁边的便当盒递到雁手中,用那偏软的嗓音轻声问他。
“看得出来?”
在前一秒他还沉在与花咲谈话的思绪中,回过神便如此近距离地对视到女人清澈的眼睛,顿时感觉想被看穿似的,吃了一惊。
“是你的话,看得出来。”
女人蓦然一笑,似乎是为自己猜准了他的心思而开心。
“啊,还忘了问怎样称呼……”
“……雁。”
“雁……代号嘛?”
“也可以这样说。”
他看着身穿巫女服的女人的眼睛,不知为何第一时间脱口而出了自己的名。被问到“代号”时才反应过来,模棱两可地说。
说是代号也是没错,姓甚名谁说到底也只是让别人好区分该怎么确认一个人的符号象征。
“嗯——阳子。”
女人沉吟几分,轻声细语地回应他说。
“代号?”
“不,名字。”
说到这里,女人又笑了,摇了摇头。
“接着前面的说。”阳子并没在意他听到自己名字后有怎样的反应,兴致勃勃地继续说,“倘若是陌生的人来参观,我肯定看不出来是为自己还是为别的什么人。”
“是么……”
“是呀,这几年前除了我和奶奶,就数你来的最多,所以准一眼能瞧得出来。”阳子说,“哪有人一直来这样一座破落神社几十次呢……”
“这样……”
他回想起自己来神社之后的种种举动,觉不出有哪里和之前不同的地方。
“之前的你更像是来参观的,和那些看罢了《命泥棒》的旅客一样。
“可这次不同。这次你的眼中一准是留有什么,沉甸甸地,像早上山里的雾气似的。”
原来是眼睛?
“参拜的动作也比以往认真多了。”
“或许。”
“嘛,我倒也不是想问让你为其许愿的是什么人……”
阳子的语调缓下来,不再看他,而是向窝在石柱上正打着哈欠的黑猫招了招手,想让它过来。
黑猫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又趴下了。
“只是无聊?”他说。
“也有……”
阳子垂下招猫的手,好似有些失落。
“不过也的确有话想对你说,或者说必须告诉你才行。”
“什么话?”
“我晓得即使你来了这么多次神社,也依然只是把那个‘用寿命换取愿望’的说法当作怪谈来看待。”
“的确……”
“嘛,毕竟连猫都是从城里带来的嘛,喊都喊不到身边。”阳子说。
她伸出贴近雁这一边的那只手,握住他的手来。
“但今天你却认真许了愿……”
“是这样……”
阳子的手并不很凉,却也不暖,是和他一样的正常体温。
此时突然握起他的手,还是让他有些慌神。
这倒不是他第一次握住女人的手,但却是第一次被女人主动握住。
即使是在学校体育祭的活动中,一同合作的女孩也只是红着脸等他把手伸过去牵她。
比起由他去牵手,像阳子这样被握住手,平添了一缕顺着女人手臂流传而来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