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有书中那样壮观也是对的——怪谈规则上是要黑猫带领着穿过一扇看不见的门,才能瞧见那片可以在愿望实现后看到真实年龄的池塘。
做完这些,他在神社院中靠墙的某个角落席地坐下,打开便当吃起午饭。
由母亲在早上做好的饭菜,到了现在怎样都已经凉了,但因为走了一上午的山路,吃着比平时还要对胃口些。
他动作随意地大快朵颐,刚才递给他绘马和御神签的年轻女人坐在窗口前盯着他看。
直到看他把便当盒里的饭菜吃完,收起便当盒,重新绑进布里,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社务所后面用竹篱单独围起的小院喊了一声。
“奶奶,该吃饭了呀——”
女人的声音落在僻静的山间神社中,凸显得格外清澈好听。实际是偏软的嗓音,倘若是在喧嚣的场所里,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同样喊上七八声都可能淹没在人群里,得不到应答。
“抱歉!我离开一会儿……”
这句是对雁说的。
他暗自思忖,兴许是瞧出自己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意愿,遵着自己巫女的身份说的一句客套话。
“没事没事。”他也不好不作回答,只好这样说。
“就一会儿!”
女人发自内心地笑了,又接着说。
“让我同奶奶吃完了饭就回来!”
“怎样都行……”
猜测落空,他便琢磨不透了,险些因为女人突然的一笑慌了神。
虽说林林总总已经来过了几十次,但像这样和年轻女人聊天却还是头一遭。
之前最多的交流也就只是教他参拜的动作和抽到什么样的签该怎么处理才好。
连女人的姓氏都不曾问过。
巫女离开了社务所的窗口后,神社院里明面上就只剩下了他和窝在石柱上打盹的黑猫。
他盯着黑猫发呆,在脑海中构想花咲现在正处在怎样的情形中——是否还躺在手术台上、又会要遭受怎样的痛苦和折磨、能否顺利将癌症的祸根彻底清除、他在神社中许的愿望又是否能够给予哪怕一星半点的帮助……
想到最后,心中难免升起些许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
再想到眼前的黑猫也是那年轻女人的人家在城里找来的,愈发觉得今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他唯一对正在饱受病痛折磨的花咲所做的事,就只有离别前的那段对白了。
现在身处鸟取乡下某个破落神社的他,或许更应该祈祷自己当时所说的一番话能让花咲在做手术时多一分安心也说不定……
他就这般任凭杂草般的思绪无边蔓延,望着那只从城里来的黑猫出神。
连巫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身边都恍然不知。
直到穿着巫女服的女人在旁边坐下时不慎碰到便当盒,发出当当的一阵响声,才激灵一下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