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登山靴沿乡间土路前往神社前,雁先走上马路,去到了昨晚夜晚蓦然回首的那家书店门前。
生锈的卷帘门依然紧闭着,但二楼的窗里已亮了灯。
二楼窗与一楼卷帘门顶的隙间,挂有一张刻着“小林书店”字样的木匾,能瞧见字划的沟壑中曾光鲜靓丽的红漆。但到了现在,不论当时用了怎样的好漆,也已经褪得黯淡无光了。
“鹿!”
他站在门前朝着那块木匾瞧了许久,仰头朝二楼亮着的那扇窗高喊一声。
不多时,室内的人呼啦一声推开窗,探身朝雁这边看过来。身形消瘦的青年,头顶的杂发比起上次他回来时又长了不少,已经快要披肩。
探出窗来的上身像衣架似地挂着一件白长衫。
“第一天回来?”
“昨晚回的。”
“等我开门!”
青年又呼啦一声关上窗,不过片刻,从侧边的室外楼梯下了楼。
他走到雁跟前,先是用杂发掩埋着的那双眼睛上下打量一遍,继而注意到雁右手拎着的便当盒。
“第一天就给我送饭来?”青年不掺杂质地咧嘴笑一声,露出整齐净白的两排牙齿,“怕我饿死在书店里?”
下巴周围的胡子也是收拾地干净,和他那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管理方式全然不同。
“最近在看什么书?”
“黑雨。”他说,“之前可让你看过山椒鱼?”
“同一人?”
“同一人。”
青年下身穿了一条卡其色的长裤,裤筒一直拖到脚跟,看着怎么也不太合身。
皮带也是旧的,比那长裤还要不合身些。先前在他父亲用时最小的孔都箍不住他的腰,还教雁当时帮他裁量着扎了两个扣出来。
再下面则踢踏着一双胶底拖鞋,算是他身上唯一一件从属于这个时代的新事物了。
名叫鹿的青年摸出卷帘门的钥匙准备开门,雁阻拦一声。
“今天不看书。”雁说。
“有事?”鹿说。
“去神社看看。”
“去吧,最近那边似乎还是没什么人。”
鹿把钥匙重新揣回兜里,从雁手中接过一份便当。
“毕竟想来看的大体都已经来过了。”
“你徒步去?”
这里不是离神社最近的村,即使从山路走也有着相当一段距离。
“有一些原因,不想骑车。”
“中午能回来?”
“要晚上。”
“那就晚上,给你拿几本书,顺带要你瞧瞧这些天我写的东西。”
“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