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吃罢了早饭的清晨,雁到院门前为去镇上上班的父母送行。遥则已经穿上睡衣,困意连连地钻回了楼上屋里。
载着父母二人在村镇之间通勤的是台本田街车,第一次开回家是在他刚上初中时,父亲以接送遥上学为藉口买来的。据说价格并不便宜,最后用来通勤似乎也有些屈材。
但谈及此辆黑色涂装、外形低调的街车,父亲总有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继而说出大把必须要有这样一辆摩托的理由来。
说是街车但山路也可完全驾驭啦、续航极好载着母亲环游本州也不在话下啦、倘若是想可以一口气骑到东京去啦……
谈及摩托的用途,绝不会因为些什么不能说话的父亲总能夸夸其谈;可一旦涉及将他所说的一切诉诸行动,却总有源自生活的种种阻碍横拦在他面前。
因而直到将这台街车开回家四余年后的今天,碾过成千上万里程的车轮,都还未曾在鸟取之外的路面上留下过印痕。
“走好——记得注意安全。”
雁瞧着母亲姿态放松地坐在父亲后面,忍不住说。
“阿初他开得很慢的。”
“哪里慢!你要抱紧我绝对快起来。”
“啊呀……真的?”
“要只有我一个人,现在都骑到东京去了!”
母亲顺从地搂住父亲的腰,乐得笑个不停,清脆的笑声落在清晨雾气尚未散去的岑寂中,盈盈传出好远。
“走啦!阿初。”
“喔、喔!喔……”
父亲突然一阵慌张,手忙脚乱了有一会才终于把摩托开动起来。随即飞驰着驶上马路,留下一串发动机有力的嗡鸣,像某种暗号一般唤醒这座村镇的清晨。
而后似乎还隐约传来一段母亲夹杂着笑意的呼喊声。
“慢点啦——”
等他回过神,进屋里用两个便当盒分装了母亲预先做好的午饭,换上轻便的登山鞋,再重新走出院子时,这座坐落在群山环抱间的村镇已经彻底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