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李令辉突然接着说,之后用戏谑的语气说了一句,“其实我已经快吃不上饭了!刚子,侯哥,哪天我真吃不上饭,可要靠你俩了!”
“你给我滚,没开玩笑!”李刚亮大声喊了起来。
“我说真的。”
“你在放屁!”
“好吧,我就想活跃一下气氛嘛!切!你这脾气该改改了,以后找不着对象!”李令辉笑着说。
“我就这脾气,我们一家都这脾气!”
“行,你就这脾气一辈子吧!”李令辉说,接着突然严肃起来,几乎换了一种口气,不像他之前任何时候的语气,他异常严肃地压低声音说,“话说回来,你们知道我之前为啥特别在意胡俊华吗?还找人问她的情况各种的。”
“你真看上人家小姑娘了?”李刚亮也严肃地问。
“不是,再说了,”李令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瞅着侯永康,说,“她不是咱侯哥看上的人吗?我哪敢,是不是?”
“没有,我真不是……”侯永康想要辩解一下。
“没事儿,没事儿,你不用说,侯哥,咱们心里清楚就行。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为啥吗?”
“为啥关注她?”
“嗯。”
“不知道。”
“其实,说来话还挺长的,”李令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瞅了瞅侯永康和李刚亮,再次压低声音继续说,“其实,我初中时候有一个挺好的朋友,跟她挺像的,不是长得像,就是一眼看过去,总让我想起来那个朋友,他姓吴,叫吴勇,个子比我矮点儿,长得普普通通,很瘦,有一个最突出的特征,总是歪着脖子……”
他突然停下,又瞅了瞅李刚亮和李令辉,问,“你们要听听吗?”
侯永康点点头,没说话。
“说吧,”李刚亮说,“反正也没别的事儿?你都开这个话头了,现在不说,我得老惦记着。”
李令辉微微一笑,继续讲下去:
“他总是歪着脖子,也没啥朋友,反正我没见过他跟谁关系特别好的,吃饭回宿舍干啥的都是一个人,那时候我们大部分人都住宿舍,那学校整得什么半军事化管理,不知道哪儿学的,宿舍每个楼还有个教官,整天穿着迷彩服,整得有模有样的。话说回来,他,就是吴勇,不知道为啥,也许就是因为他不主动跟班里人打好关系,好像其他人都孤立他一样,不跟他说话,有几个男生还给他起外号,一开始是根据他的名字起,叫什么‘没用’、‘没一点儿用’,后来他们发现他老歪着脖子,就总叫他‘歪脖松’,甚至之后大家都逐渐忘了他本来叫啥名字,只记得‘歪脖松’了,说来惭愧,我也跟着叫了一段时间呢。
“初中我不是特别喜欢打篮球,那时候我个子还不高,初一初二时候,还不到一米五呢,打球连球都摸不着,那时候我经常打乒乓球,跟班上另外一个叫邓山松的小胖子,个不大点儿,挺胖,脸特别圆,还总是红红的,班上人都叫他‘三胖子’,因为‘三’和‘山’发音像。我就经常跟他三胖子一起打乒乓球,打得还说得过去,不好也不差那种。然后有一天,说来也奇怪,吴勇,大家都叫他‘歪脖松’那个,开始坐得老远,得隔了二十来米的样子,在边儿上看我跟三胖子打乒乓球,看了大概有一个星期。我们也纳闷儿,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过去我从来没关注过他,只知道班上有几个高个子男生总是凑在一起欺负他,但看他们总是乐乐呵呵的,应该没什么事儿,就没在意。而且说实话,他那个性格,真不是在不在意的问题,就是那种放在人群里,你永远也找不出来的那一号人,保准一句话不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干自己的事儿。总之,若不是总有几个人欺负他,估计他不会跟其他人说上一句话,也不会跟任何人产生联系,仿佛他自己在另一个我们从未发现的世界,关上大门,只希望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儿就好。”
说到这儿,李令辉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侯永康,“其实跟你挺像的,但我觉得更像你同桌,就是胡俊华,如果加上后来我了解到的情况的话,唉,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说实话,倒是挺悲伤的一件事儿,应该说是一整串、一系列的事,仿佛是一长列多米诺骨牌,无可避免地发展到最后那令人遗憾的结局。”
“你说话咋突然感觉这么奇怪?”李刚亮说,用一种略带嫌弃的眼神看着李令辉,“你平时也没这么说话呀?感觉你是那种读过书、写过小说的人一样。”
“你别说,我还真写过,不过是那段时间很流行的奇幻小说,就是什么斗魂、斗罗那种,一顿上、一顿打,不过现在想想,确实还挺羞耻的。”
“之后呢?发生什么事了?”侯永康突然问,他问得非常认真,甚至有些严肃了。
“你真感兴趣?”
“嗯。”
“好吧,不过不是什么好事儿就是了。”李令辉说,把自己的左手翻过来仔细瞧了一下,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接着他深呼吸了一下,压低嗓音,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