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布袋不是一般物什。
茶楼顶层,刘铭芳有些愤怒的回过身。楼外银霜般的月光洒在桌前,一身红衣的男人瘫在椅背,倚在阳台边。
似是终于注意到了这道视线,他适才眯起眼睛,不急不慢的说着:
“按着你说的,要做便做的绝些,才能令人信服。”
盏中荡漾。他说着,顿了顿,饮尽了茶水,看着桌对面空落的茶盏,再提手拎起茶壶自顾自替两人续了一杯,没有想象中的雾气升腾,茶是凉的。
“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刘铭芳问。
“程氏钱庄的总庄印信。”男人淡淡回应。
……
…………
夜里定州的街巷上,人头攒动。
徐念和邓三两人是被刀架着围在队列中走的。往脚下看,是一道道月色被拉的老长而交融到一起的影子。
耳边铁甲清脆的碰撞声中,隐约透着一道安稳的鼾声。
徐念艰难抬起头,不远处一道厚实的红甲背上,老人身下拖着空荡摇晃着的衣摆,正歪着头靠肩迷糊睡着。
停留片刻,两人同时收回目光。
队伍的最前方,肖敬之回过头,满是胡茬的脸上写满了凝重。
“查清楚了,或者说您不查也清楚,”
肖都指挥使胯下亮棕的马甩了甩鼻子。马侧,都虞候俯着身子跟着:
“两北定州,只一家医铺。”
这算是一代两北人尽皆知的事。
四五十年前方才走马上任的两北总督死了千金,便屠了整个北境的医师为其陪葬。若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那这火未免烧的太烈了些,烧的一地数万里地医传断尽。
没人知道徐老跛医是怎的活下来,又怎的敢再明目张胆的开帖立医的。
肖敬之,马旁的都虞候,在场的所有州兵,若或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北境,两北的人家,或多或少都受过身后那鼾声大作的跛子的医事。
闻言,肖敬之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布袋,没有接着马下人的话,抬头似漫无目的望了眼天,像是想到了什么,吐了口气:
“你说咱们那狗主簿要做些什么呢?”
这话方一出来,四周便冷了一瞬。
“……大人,”都虞候怔了怔,声音变小了些许:“小官不明白。”
在定州地界,没人不清楚刘州主簿的大名。
“两国战乱,世子驾前,这时节却有人带着印信,直直跑来这钱庄……”肖敬之闻言笑了笑,稠密的胡子抖着,夜色洒其上,隐隐发亮:“……太巧,”
“这袋子我见过,一月前的州会里,和知州大人吃酒时候,我看到在刘铭芳的腰间别着。徐老和这小子是被利用了。”
听着,没来的及处理这话里含着的消息,都虞候身型一定,下意识问出声:
“…世子?”
队列停了脚步,徐念默默看着四周,是定州府衙。
“晨时便到。”肖敬之的神色复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