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之前,必须出城。”
茶楼,红衣人看着身前刘铭芳愤怒的神情,想着,轻轻抛出这么一句。
“疯了?”
刘主簿还停留在方才的思绪里,他清楚那布袋就这么被衙里的人拿到有多么危险,听着这句话,他两步跨到桌前:“谁的要求?”
红衣人摇了摇头:“不是要求,而是我们唯一出城的机会。”
刘铭芳闻言神色一滞:“……有接应?”
红衣人没有回答,起身,摆了摆衣袖,向着楼下望去:
“反正那袋子已经在他们手上了,瞒也瞒不过多少时日,尽早办事,一走了之,不好么?”
……
………
肖敬之一行晃晃进了衙门。
彼时丑时四更,定州府衙前,街对面人去楼空的云水茶楼里,隐约传来有人呜咽的声音。
受了程氏钱庄的扶持,风光了大半辈子的袁老掌柜,他在心里算着,此时被绑在这不见天日的小房里约莫有了一月。
最开始时,他惶恐不安,满腹疑惑,甚至不计形象,有些想哭。
他不敢发出声音,因为一把冒着寒光的刀就这么静静立在身前。
后来,他便有些委屈,有些绝望。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当日相约共逃关内,怎的突然反水,将自己绑了起来?
他在心里骂着。虽说那人每日皆会送来餐食,不须担心被活活饿死。只是每每想起时日流逝,备感死亡临近眼前。
只有些许人知道,北州军在两月前便已经溃败了。
是的,为了不引起恐慌,为了让两北的贱民们安稳去死,在皇都的授意下,那份北州被破的报纸,是三月前的报纸。
北州已破,次者其谁?
………
随着轻风拂面,一月未开的木门开了。
清亮的月光映在袁老掌柜的脸上,他愣住了。
只是无所反应的瞬间,他的世界便由黑变白的亮了起来。他的神色复杂,脸上生硬的做不出表情。他低头,浑身扭了扭,那绳子已经断了。
抬眼,那柄锋利骇人的刀也不见了。
他压着激动,手攀着门檐探头,环顾一周,是他的茶楼一楼。
他战战兢兢摸索着出来,手轻轻推,茶楼的沉厚的大门开了,透着门缝向外望去,还是熟悉的街面,府衙,没有变化。
定州还在。袁老掌柜庆幸的笑了出来,紧接着施力,抬腿,他似疯人一般跑出了茶楼,冲到了街道上。
茶楼门声吱呀。
定州府衙前,两个衙兵抬眼望去,神情一凝,望着那道疯跑的背影,其中一人追了上去。
就在那衙兵跑出数十步后。衙门前,忽的有两道身影飞落,一红一黑。刀光一现,另外一位留在原地的衙兵浑身一震,捂着脖子,颤抖着倒在地上。
红衣人手中滴血的,那便是守了袁掌柜一月光阴的刀。
看着门槛上溢血的尸体,两道身影对视一眼,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