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人生无常(1 / 2)凡尘似景首页

江百万苏醒后第三天,在杨柳依父亲的帮助下转院到了省重点医院治疗。江涛的高中肄业证也顺利拿到了手。江涛和母亲白慧兰乘坐救护车一起到了省城H市。办理完住院手续后,江涛的姥爷、姥姥、舅舅也从秦省赶到了H市。

江涛的姥爷和舅舅是秦省渭县的果农,前些年白家老宅和果园因矿区开发拆迁,得到一笔补偿款,在县城买了住房和门店,全部搬到了渭县。本来他们准备从H市转车到古云县的,从江涛母亲的电话中得知他们已经转院到H市,就直接打车到省重点医院。

“涛子,你爸在哪儿?”张涛的舅舅三十多岁,因为家中拆迁手里有了闲钱,买了辆大车在矿上运煤,脖子上带着金项链、手上带着金戒子,剃了个光头,穿着黑色的貂皮大衣,手里拿着大哥大,看上去就像个土财主。

“在五楼的特护病房”由于两人的年龄相差不多,江涛平时和舅舅更亲近一些,说起话来也随意些:“舅,你这身扮相咋看都像一夜暴富的土财主。”

“像吗?”

“太像了!”

“那就好。”

“噗!”江涛想笑又不敢笑,差点被舅舅白虎的话逗得憋出内伤来。

“你个混账,就没个正行,能不能别逗涛娃?”走在江涛前面的姥爷白来财听了,转身冲着白虎就是一巴掌。

白虎摸摸自己的头,想发火又不敢,异常憋屈地看着江涛说:“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哈哈哈”江涛挽着姥姥、姥爷的胳膊往前走,连日来压抑在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江涛陪着姥爷、姥姥和舅舅来到特护病房时,母亲白慧兰正在喂江百万吃饭。

“大、妈、虎子你们来了”白慧兰放下手中的碗,让二位老人坐下。

江百万经常对江涛言传身教“百善孝为先”,江涛的爷爷、奶奶去世早,就一直把老丈人和丈母娘当成亲爹亲妈侍奉。本身女婿就顶半个儿,加上两位老人膝下就一女一儿,自然把这个女婿当成了亲儿子看待。

江涛的姥姥一只手抓住自己女婿的手,用另一只布满老茧的摩挲着女婿的脸和头,一时间老泪纵横:“娃受苦了”。

白来财担心老婆子伤心勾扯着女儿、女婿不痛快,就黑着脸说:“你个晦气娘们,哭啥,海洋又没事儿!”

“你的心石头做的,我娃受了天大的罪,还不让我说两句宽心的话”。

“你那是添堵!”

眼看着二老要吵架,白虎赶忙转移话题:“姐,看这状态我姐夫恢复的不错啊!”

说完转身对江百万说:“姐夫,大难之后必有后福!”。

然后又对江涛说:“涛子,钱够吗?这有五万你先拿着,里面有三万是你姥爷、姥姥的。”

“舅,这钱是姥爷、姥姥的养老钱和你的老婆本,我不能收。”

“给你就拿着,你姥爷、姥姥现在是土财主,舅舅娶媳妇还差个钱,再说舅舅现在拉煤也不少挣”说着白虎抬手亮出了金戒子和大哥大。

“你就嘚瑟哇!有两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白来财一看儿子这个嘚瑟样气就不打一出来,女婿倒是沉稳却摊了这么个病,不由得长叹一声。

“姓白,白虎的白”

江百万躺在病床上,看着这拌嘴的两老一小,心里暖融融的。父母离世后,他一直渴望的家的模样不就是这样吗?江百万向白虎招招手,由于刚苏醒没几天,体力和语言功能还在恢复中,所以必须人在跟前低声、慢慢交流才行。

白虎赶忙走到床前俯身倾听。

“虎子,我这一病一时半会下不了床,你能过来帮着涛子打理一下公司的刚才生意吗?”

白来财连忙阻止到:“海洋,可不行。你弟弟我了解,他开个车跑个腿还行,你的生意那么大,让他一掺和,非出事儿不行。”

白虎听了心里也直打怵:“姐夫,我可没弄过。”

“你就搭把手,给涛子帮帮场面”白慧兰听了江百万的想法当然乐意,自己家亲弟弟肯定比外人放心。

“虎子,你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尽快过来,工资一年给你十万,其他的再说。”江百万把手搭在白虎的手上,“有了你帮衬涛子,我就能放心的养病了。”

听女儿女婿都说到这份上了,白来财也没有再多言语,白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感觉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又重了几分。

江百万在江涛读高一那年就在H市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楼房,当时想着等江涛高中毕业就在省城读大学,他们全家都搬来也好有个照应,但人生无常、世事难料,这次住院将他们全家入驻省城的计划提前了一步。

等江百万把饭吃完,江涛的母亲带着姥爷、姥姥和舅舅回了他们省城的新家。江涛留下继续陪护。看着父亲睡熟,江涛起身走出病房,在临时休息区点了根烟。这段时间,家里事多江涛又把烟瘾勾起来了。

江涛抽着烟,盘算着今后生意上的事情,特别是父亲说的那两个大工程供货的事情。虽然都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但人走茶凉的道理江涛还明白,自从父亲病倒后,他就没见过工程方,所有的事情都是下边人在忙乱,他想着乘舅舅在这几天,逐个拜访一下工程方,毕竟舅舅在社会上也闯荡了十多年了。另外,古云那边的生意也得收缩一下,之前赊欠的货款,也得往回收了。省重点医院的费用比县医院的要高出几倍,这刚办理完住院手续就交了五万元押金。病房、护理、医药、检查等费用,七七八八算起来每天少说也要一两千,后期上了康复项目,费用会更高。

江涛把舅舅刚才给的五万元,也都交了押金,这么多钱带在身上反而不安全。他也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江涛为将来踌躇满志时,方姝颜的人生轨道也发生了偏移。

方姝颜的父亲叫方长根,1978年搞联产承包那会就是村干部,逐步小队长干到民兵连长、大队长、大队支书,十几年来为村民们干了不少实事,资历老、胆头大、不懂法,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格,说难听点叫飞扬跋扈。

方姝颜不止一次劝说父亲,每次都会被臭骂一顿:“读几天书就上天了,连老子的事情都管。老子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吃里扒外的东西。”

久而久之也不敢多嘴了,方姝颜的母亲更是出了名的老实,对于自家男人百依百顺,即使在外面睡了别人的女人,也只是偷偷抹眼泪,从来不敢言语,更别说指责了。后来,方姝颜到县里读书,母亲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就陪读去了。

立冬那天,方长根和几个要好的村干部在大队部,一起混着吃饺子喝多了酒,回家路过村里宁寡妇的小院时,远远地看着她家里灯还亮着,就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宁寡妇是老王沟的人,二十多岁时嫁到油坊营,新婚没多久丈夫下窑烧砖,窑体垮塌被压死了;后来,改嫁到方长根所在掌的棋盘村,没过多久第二任丈夫浇地掉进大口井里淹死了,宁寡妇因此背上了克夫的坏名声,也没人敢保媒了。好在第二任丈夫给她留了个种,生了个大胖小子叫崔木生。

这些年,宁寡妇拉扯着木生孤儿寡母过日子,虽然清贫但活的自在,公婆看在孙子的面子上也会经常帮衬一下,日子还能将就着过。

前几年,木生进省城打工,学了一手好厨艺,后来留在了H市的天鹅大酒店帮厨。挣了钱后,每个月给宁寡妇寄钱和吃穿。宁寡妇生养少,又保养的好,穿的衣服都是儿子从省城买的时髦衣服,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四十多岁就像二三十岁。

村里的女人们是羡慕嫉妒恨,暗地里骂她狐狸精;男人们是有贼心没贼胆,毕竟宁寡妇名声在外,谁不怕死。大家虽然没文化,但还是能算过账来的,万一图一时快活,死在寡妇肚皮上多不值当。即使酒壮怂人胆,也只是摸摸搜搜或者开开黄段子,过过眼瘾和嘴瘾。

那天,方长根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灯下看娇娘越看越喜人,就将克夫的禁忌抛在了脑后,于是色胆包天、干柴烈火,半推半就中与宁寡妇成就了好事。尝到了甜头的老方,第二天干脆搬到了寡妇家,反正自家老婆不在,宁寡妇也是一个人,俨然过起了夫妻生活。

立冬过后的第三天,正好是宁寡妇的生日。这天中午,老方和宁寡妇庆祝生日喝得兴起,两人便匆匆关上大门拉了窗帘你侬我侬起来。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也是活该两人出事儿,那天天鹅大酒店重新装修给所有员工放了假,木生想着正好是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母亲过生日,就买了一大堆东西回了村,想着趁这段时间好好陪陪母亲。

可是,当他打开紧闭的大门时,听到里面方哥哥、宁妹妹的淫声浪语,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在他眼里母亲一直都守身如玉,所以第一想法就是被坏人作践了。他气冲冲推开门后,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傻眼了,只见一男一女一丝不挂正做着不堪入目的游戏……

被打扰了兴致的方长根正要骂人,一块砖头扑面而来。他急忙侧身躲闪,却被砸中了胸口,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宁寡妇一看是自己的儿子,赶忙穿好衣服。

方长根看清门口的木生,顿时酒醒了八九分,陪着笑脸说:“木生回来了,快坐,快坐”。

木生黑着脸搬了一把凳子大马金刀地坐在地中央,宁寡妇则赶紧把窗帘拉开,把炕上的亵物收拾干净。

这几年,木生在省城的天鹅大酒店见惯了大场面,也结识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说起话来不怒自威:“方长根,欺辱我们崔家没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