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大乱的方长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不是，木生，我和你妈--我们”。

木生不理方长根，转过头来看看头发凌乱的母亲：“妈，是他欺负你吗？”。

见母亲呆呆地不说话，木生继续说：“点头是，摇头不是”

头脑一片混乱的宁寡妇点点头又摇摇头，想到在儿子面前丑态尽出，又想到自己这些年孤苦无依，低声抽泣起来。被木生误解为是方长根强迫母亲，直接从锅台上拿起一把菜刀：“姓方的，小爷今天活劈了你！”

“噗通”刚刚下炕的方长根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宁寡妇双手紧紧握住木生的手，声泪俱下的说：“儿啊，妈，对不起你！”

听宁寡妇一五一十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后，崔木生目眦欲裂地看着方长根又看看宁寡妇，把刀扔在地上，痛苦的说：“你们走吧。”

宁寡妇泪流满面地说：“儿子，你让我去哪儿？”

崔木生扭过头看着父亲的遗像：“我不是你儿子，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妈。你们当着我爹的面做这种事儿，不怕做噩梦吗？”

木生的每句话都像长满刺的鞭子，一下一下抽打着宁寡妇的心。早已羞愧难当的她，突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反倒冷静下来，擦擦眼泪对方长根说：“长根哥，我这辈子跟过两个男人，却从未体验过做女人的幸福，能够和你好死也值了。”

“呸”木生听了母亲的话，狠狠地啐了一口，扭过身去心里骂道：“狗男女”。

此时，方长根也万分悔恨，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这样，一直在村里天不怕地不怕横着走的他，第一次胆怯了，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陪着不是：“宁妹子，是我错了，我害了你。木生，我不是人，对不起！”

“木生，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记住你永远是娘心头的肉”说完宁寡妇冲出了家门、院门，一路跌跌撞撞向村口跑去。

方长根和崔木生一看情况不对，急忙追了出去。

宁寡妇跑到村口的大口井边，看着清凌凌的井水，仿佛看到了刚出嫁的自己。她坐在井边，拿出梳子把头发梳齐，嘴里唱着：“一对对那个鸳鸯水那上漂，人家干那个都说是咱们俩个好，你要是有了心思咱就慢慢交，你没有那心思呀就呀么就拉到……”

“扑通”宁寡妇纵身一跃，口中喊着：“崔三娃你个没良心的鬼，老娘寻你来了！”

虽然，过了立冬水面上还没有结冰，一圈又一圈水花向四处扩散，仿佛在划着宁寡妇守寡的年轮。木生和方长根一口气跑到大口井时，宁寡妇已经不见了踪影。

“妈，我不怪你了，你别吓我！”木生大声哭喊着：“方长根，快叫人，救人，我妈不会水”。

“哦”方长根赶忙跑回村里喊人，木生也从旁边抱了一根木头下了水。

“妈，你在哪儿啊？我找不到你了，你快出来啊！我怕！”小时候木生和妈妈玩捉迷藏，每次找不到妈妈只要喊这些话，妈妈就会出现在他眼前，可是今天他喊哑了嗓子也不见妈妈的影子。崔木生后悔了，就在宁寡妇冲出门那一刻他就原谅她了，他想到了妈妈守寡这些年的：孤苦无依、举目无亲、无依无靠……

当方长根找到人赶到大口井时，崔木生已经把宁寡妇抱出了水面，他冷冷地望着大口井，它曾经夺走了木生的父亲，今天又带走了他的妈妈。

“木生，你妈他”方长根看着宁寡妇冰冷的容颜，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多好的女人，是自己害了他。

崔木生抱起宁寡妇，高呼一声：“妈，咱们回家。”

方长根和找来的村民跟在后面，其他人怕沾惹晦气半路回了家，只有方长根一直跟着回了家。这段时间，方长根和宁寡妇的所作所为，村里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惧怕他的淫威不敢议论，但也不愿意沾惹这是非。

崔木生把宁寡妇放在炕上后，给她换了新买的冬衣。方长根到大队部找来平时要好的村干部，帮着张罗葬礼。按照农村的风俗，尸体停放三天后与崔木生的父亲合葬在了一起。

宁寡妇下葬的当天晚上，听到风言风语的方姝颜陪着母亲回了家里，崔木生闻讯也来到了方长根家里。

“木生，抽烟！”方姝颜的母亲本来是要和方长根大闹一场的，但是看到崔木生后就强压下心头的怒气，什么歉意地说：“孩子，方长根的事儿我听说了，他不是人，我们对不起你。”

“婶子，这事儿不怪你！”崔木生接过烟点燃，坐在炕沿上几口抽完，然后从兜里掏出五千块钱放在炕上：“婶子这是葬礼上花的钱，你点点”。

“孩子，这钱就当我们补偿你的！”方姝颜的母亲抓起钱就要往崔木生兜里揣。

“我不缺钱”崔木生冷冷的说。

“那你要咋？”方长根这几天心情糟透了，没好气的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咋？”

“不想咋？我要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说完崔木生转身就要走。

方姝颜急忙拉住崔木生：“木生，千错万错都是我爸的错，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只求你放过他一马。”

方姝颜比崔木生大一岁，个头却没有木生高，力气也没有他大，硬生生被拖出了好几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直到木生停下脚步，她才一头撞在木生怀里，勉强站稳了脚跟。

崔木生看着方姝颜俊俏的容颜，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让方长根肝疼的报复计划：“什么条件都答应吗？”

方姝颜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的”。

方姝颜清楚宁寡妇这件事情真要闹大了，他父亲这个芝麻绿豆大的村官就得牢底坐穿。

“你嫁给我，你爹也别做那个村书记了，把大口井填了。”

方姝颜低声下气的和崔木生商量：“木生，姐姐比你大，咱两不合适，换个条件可以吗？”

崔木生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说：“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方姝颜继续劝解道：“木生，我们没有感情，没有共同语言，不会幸福的。”

方长根一忍再忍后，终于暴怒了，大声骂道：“狗崽子，滚！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大不了一命顶一命。姝颜，你别求他。做你的大头梦去吧，想娶我女儿，撒泡尿好好照照。”

听了方长根诛心的话，崔木生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方姝颜赶紧追出去，一路紧跟着劝解着：“木生，你别和我爸一般见识，他没文化，鬼迷了心窍，尽说胡话。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崔木生没好气的说：“有什么好商量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钱我给你们送去了，欠得命我迟早会取！”

“木生，别冲动，万事好商量！”说着方姝颜跟着崔木生回到了他家里。

崔木生说着就要送客：“你回去吧！大晚上男女授受不亲，别坏了你的名节”。

“木生，我是诚心诚意与你和谈的，咱们一个村，从小耍到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阿姨人死也不能复生，非要再搭上一条命吗？”方姝颜苦苦哀求着。

崔木生撕心裂肺的喊道：“你真有诚意，现在就脱了把身子给我，你爸就是在这儿做的那些龌蹉事。”

方姝颜愣在那里，看着眼睛不满血丝的木生，想到了一句话：父债女偿。突然仿佛解脱一般，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

就在要最后一件亵衣脱落时，崔木生冷静下来：“姝颜姐，你穿上衣服走吧，对不起！我刚才被仇恨冲昏了头。”

方姝颜猛地吻住了崔木生：“木生，什么都别说，姐自愿给你，只求你别再恨了！”

一滴清泪落在了炕上，一滴清泪落在了木生脸上。方姝颜吻掉了泪水，得到了崔木生激烈的回应，也唤醒了他原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