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那组数据,就像一道闪电,照亮了他心中疑惑的角落。这批新材料的延展性和耐热性都远超之前所用的,之前因为太过谨慎,反而忽略了它在某些方面的巨大潜力。
“王五,你来看看这个!”徐光启招手示意,指着记录册上的数据,“如果我们调整一下……”
王五听完徐光启的分析,眼睛也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皇上不是还送来了一批洋技师吗?他们对这些洋玩意儿肯定更熟悉!”
两人立刻召集了洋技师,经过一番比划和翻译,终于让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洋技师们也十分感兴趣,纷纷加入到讨论中,实验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在另一边,戚继光正站在高台上,面对着台下士气低落的士兵们。他深知,军械研发受阻的消息已经传开,不少士兵因此产生了消极情绪,甚至装病逃避训练。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心里在打鼓,觉得我们造不出好武器,打不了胜仗!”戚继光的声音洪亮有力,响彻整个校场,“可是你们别忘了,我们是大明的士兵!我们的祖先,曾经用劣势装备,打败过无数强敌!是什么支撑着他们?是勇气,是血性,更是保家卫国的决心!”
“皇上为了让我们用上最好的武器,日夜操劳,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内库银子!而我们呢?难道就只能躲在营帐里,唉声叹气吗?”
戚继光的话语如同一道道惊雷,在士兵们的心中炸响。是啊,他们怎么能忘记自己的使命,忘记肩上的责任?
“将军,我们错了!”一个士兵扔下手中的拐杖,红着眼睛大喊,“我们这就回去训练,绝不给大明丢脸!”
“对!我们这就去训练!”越来越多的士兵站了出来,他们撕掉身上的绷带,扔掉手中的拐杖,重新拿起武器,奔向训练场。
夜幕降临,校场上灯火通明,士兵们挥汗如雨,喊杀声震天动地。戚继光看着眼前这一幕,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身边的副将,“你去告诉王五,就说……”
“将军,您放心,我这就去转告王五,兄弟们一定加倍努力!”副将领命而去,校场上的喊杀声仿佛仍在耳边回荡,戚继光望着皇宫的方向,默默祈祷着。
王五连夜赶回工坊,将戚继光的话转告给了工匠们。原本因为工具损坏,研发停滞不前的焦虑和不安,在听到戚将军和士兵们在校场上刻苦训练的消息后,都化作了愧疚和动力。
“王师傅,您就说吧,要我们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一个年长的工匠站出来说道,他是看着王五从小长大的,对他十分信任。
“是啊,王师傅,我们不能拖了将士们的后腿啊!”其他工匠也纷纷附和。
王五环视众人,心中感动,大声说道:“好!兄弟们都是有血性的汉子!皇上体恤大家,决定从内库中拨出一笔银子,给大家提高工钱!另外,只要我们能在一个月内完成这批武器的研发,皇上还会有重赏!”
“皇上万岁!”工匠们欢呼起来,之前因为研发受阻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大家干劲十足,连夜开始赶工,誓要弥补之前落下的进度。
洋技师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他们在京城多方打听,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替代损坏工具的材料。虽然性能上稍逊一筹,但勉强可以使用。
消息传到宫中,朱常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他揉了揉疲惫的双眼,长舒一口气。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喘息之机,研发需要时间,资金的缺口也依然巨大。更重要的是,和珅那边始终是一个隐患,不知道他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来阻挠。
“皇上,您已经好几夜没合眼了,多少吃点东西吧。”董小宛端着一碗粥,心疼地看着朱常洛。
“朕不饿,你放下吧。”朱常洛摇摇头,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黎明即将到来,但最后的黑暗,也往往最为凶险……”他突然停下,猛地转向董小宛,“小宛,你去把户部尚书叫来,朕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