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怀疑您的话。”帕伦纳因回答，“从选民处，我们已得到临降彼处之灾祸的相同叙述。”

“而且我有理由相信，”诺兰特缓慢地说，“这不是结束。”

当然不是。这仅仅是后续浩劫的开端、预示和伊始，菲拉密德碧的前使者心想，是即将奏响、宏大无双且威力无穷的毁灭、混沌与泯灭交响曲里最细微不足道的伴奏与附和。

“或是结束，或是伊始。”但他说，“倘若以您名扬四方、在智者中都大有威望的经年智慧都无法断言是始是终，那我们的粗陋看法无疑就是浅薄愚昧、惹人发笑的无力置喙。”

“既多余又无用。”吸血鬼低声附和。

毫无征兆，诺兰特·斯崔根朝着格尔德芬瑟亲王及其夫人深鞠一躬。闪烁黎明时分的如银微光的长发几乎触及地面。当国王再度直起身体，那双温和眼眸中荡漾起汹涌的情感涟漪。疑惑交叠着踯躅，混合忐忑的忧虑之下蛰伏着刻意压抑的恐慌：这种恐惧惟有亲身经历并亲眼目睹泰塔瑞恩泯灭消逝的半精灵申克维尔、费梅塔·德艾莫特和薇森娜双目中才能捕捉，惟有在知晓菲拉密德碧是何其不可力敌时的梅拉·纳芮蕾脸上才能窥得。

“我在这个世界业已渡过难以估量的漫长岁月，旁人因此冠以我finsdill之称——悉今知古的大有所能者。”国王说，“身为谭雅的诺兰特·斯崔根·普达耶尔执掌统辖狭长山脉环拥、为所有尚遵荣誉之士心驰神往的美好国度，他声威鼎盛，且无疑当称睿智，知悉凡人心性，通晓世间至理。然归根结底，他终究是介凡俗物类。不若享有盛名的受选者丝黛克芬妮蒙福，亦不具备纳森洛尔你们决口不提其名者那沟通恶魔与魔鬼、联结深渊和异界位面的天赋造诣。耐什曼提斯不允准他踏足，莫达亚利斯也不容他前去。倘论双足去处和所见秘辛之繁多，他比起帕伦纳因和梅拉·纳芮蕾可是远远不及。在那位其力堪比神明的格尔德芬瑟古老创立及守护者面前，他更是微不足道且不值一提。”

帕伦纳因和梅拉·纳芮蕾未发一语。

“谭雅一族的诺兰特·斯崔根的学识与记忆至多回溯千年，那些远为古老的尘封之事于他而言仍是谜底。如此一位力有所逮的凡尘生灵，却面临着即便阿瓦蒂丝也束手无策的棘手难题。所以，他有诸多疑问亟待蒙福不亚圣使、技艺相较蛰伏纳森洛尔之人更超凡卓绝，并同凡间神明向来情谊颇深的二位真正大有所能、未来将势必大有所为者解答，同时会欣然回馈。现在，请容诺兰特·斯崔根·库茹·爱普达耶尔带领二位贵宾略作参观——这座久遭弃置、满布尘灰的城堡驻存着关于埃诺特诸国尤为珍贵的历史性时刻。我相信令彼此深受困扰的所有迷云、迷惑和怀疑都会随此行尽皆烟消云散，芥蒂、怨恨与误解亦会转为信任、体谅、友谊和理解。如此一来，在这趟短途旅行的终点，我们或可商讨出共同面临的棘手难题的解决之道，而这无需再加强迫也能达成。”

“为我的爱人解除咒语与枷锁，”帕伦纳因的话语冰冷而坚决，“如果您有求于我们，国王。”

沉默蓦然而至。填满远方谷地的祈祷声在持续良久的寂静中渐渐平息。

“我很想这么做。”许久后，美亚拉铎的统治者诺兰特开口，“但请原谅，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