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3. 复盘(2 / 2)废墟上盛开的花首页

直到聂芮麒轻推自己的胳膊,聂钊华才从回忆中抽离。他合上盖子,将便签和首饰盒装回纸袋,递还给前台,“我没有来过,明白吗?”

挂上舒琅的电话,聂珩并没有立即动身前往总部。他知道来人是沈彧,以及她想转交给自己什么,只是目前的形势有些复杂,他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老师在沈彧的事上很防备自己是毋庸置疑的,从那晚他来探病,却不愿让自己知晓送他前来的是他的女儿便可见一斑。明明还说期待自己带心仪的姑娘去见他的,结果发现人是自家闺女,就变了。

我就这么差吗?不过也是,自己哪里好啊?身体差,个性差,就连最可能打动对方家长的家世在老师那里也没有任何说头,没有他,聂家哪有今日之光景?何况最后还和父亲崩成那样!这种事固然无法判断谁对谁错,但聂珩自己都觉得那之后老师还这么照顾他们兄弟,胸襟已经是相当开阔了!关系再进一步......也未尝不可呢?

其实下午茶的后半段,聂珩便已经感受到了气氛的缓和,特别是棋局开始之后。那是一盘相当有嚼头的棋局,下的时候颇有几分大决战的肃杀感,复盘起来却更像是在比烂。他表现不佳情有可原,而且心理完全处于被压倒性的劣势,也不敢赢,可老师呢?为什么也那么多失误?甚至在即将check的情况下失误,然后一步错,步步失,最后反倒拱手让出了checkmate的机会。

是心绪动摇了,还是在向自己传达,不会在此事上过多干涉?可任何契约都是双向达成的,老师不干涉,父亲会不会干涉呢?这并非胸襟的问题,而是他能容忍自己拖着不结婚,但能容忍一个好不容易摘出去,又可能搅和进来的家族出身的儿媳吗?

最重要的还是沈彧的想法,如今她似乎对她爸爸年轻时的事知之甚少,一旦得知老师的健康是怎么在与他父亲的冷战中垮掉之后,他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不过她想和自己做朋友吗?托公司前台转交玉珩,摆明不想和自己牵扯过多......

这叫什么事儿?还真就是哪一个环节都有问题呗!但仔细想想,事情也没那么复杂,所有矛头都直指他父亲,不幸的是这恰恰是他搞不定的地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目前该做的是把玉珩拿回来,再以答谢之名软磨硬泡约个饭?打定主意后,聂珩立刻联系卫明前往总部。

他到的时候正值午休伊始,工作人员开始分批次地外出用餐,大厅里人很多,于是投射向自己的怜悯目光也很多。是了,昨日父母带旭景去参加陆老夫人的寿宴一事想来已然传开,他不得父亲喜爱的小可怜形象在众人心里再一次深刻。

这也太片面了!聂珩想,除了是一个不受宠的儿子,他还是一个不被信任的下属,一个总是连坐朋友的煞星,一个想爱却不能爱的孤影......拜托,哪有那么多委屈和不忿?人最该断舍离的就是感慨和情怀!

不觉得它们都只能感动别人吗?只有打动自己才是正解,才有意义!

从前台拿到礼品袋,聂珩道谢过后便准备离开。他其实从工作人员的眼里觉出了些东西,却未做多想,只将其与之前的那些目光归为一类。

可对方却叫住了他,“珩少不查验一下吗?”

查验东西是否完好?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了一个主动的理由。

见他没有动作,对方又补充说明道:“送东西来的是一位穿卡其色风衣的美丽小姐,不过,此外并没有留下任何的信息和话语。”

比起跟舒琅描述的——一位身材高挑,蹬上高跟鞋将近一米八,却纤细窈窕的漂亮小姐,肤色洁净,脖颈纤长,一头富有光泽的过肩卷发,看上去很是优雅大气,与此同时,礼数相当周到,总而言之,就是一朵令人愉悦的高岭之花——现在的这个说法也太模糊了。

“不知道这样的描述是否能让珩少确定是哪位佳人?”

闻言聂珩当即变了颜色,自己身畔的佳人固然不少,可工作人员有什么理由来嘲讽?所以他是在给自己传递信息。无法透过描述确定来人,他下一步会建议自己去监控室看监控,那大概就能看到对方想告诉自己,却不便明说的信息了吧?不过,托他的福,不用去查监控,自己也猜了个大概。

“嗯,我已经知道了,非常感谢,小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珩少没记错,”对方亮出制服上的铭牌,“我叫成君适。”

“我记下了,你的名字和你。”他笑着点点头,心下已有计较。不过计较都是针对这个年轻人的,至于父亲,他又没能力与他摊牌,可不就只能继续演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