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厅,聂珩摸出手机打算给文覠打个电话。如今形势尚不明朗,他也不清楚父亲恢复COO一职的内情,也就不知道他的办公室将如何构成或是有怎样的构成,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舒琅不可能长久地帮他处理私事。虽然也有候补人选,但水到渠成不是更妙吗?当然,直接把人弄过来可不行,要先交给文覠一阵子,无论后者是否会回到COO的办公室。
然而心虚不是贼人的专利,常泱只是过来正常地和他打个招呼,却把人吓了一哆嗦。嗅到事情的不同寻常,老不羞顿时玩心大起,把人拉到一边,“珩少,我有这么吓人吗?还是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常叔叔,要做见不得人的事哪可能选在总部大门口?这些天在家养花弄草,似乎是沾染了自然生灵的气性,人变敏感了!说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月底述职。”
“这种活不是该由旭景来做吗?”
“珩少,旭少与你是不同的!”
自聂旭景去到凤栖镇,苏寻薇一改往日避亲的作风,万事唯二外甥马首是瞻,都是亲外甥,硬要说有所偏好也就有吧,可苏寻薇修炼了这么多年,可能依据喜好行事吗?事情便很清楚了。
“那可不?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还能生出两个一样的儿子?”
“你呀!”常泱嗔怪着摇摇头,“不是还在休假吗?怎么,来看新办公室?”
“那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也坐不久。”
“珩少?”
“我指的是,凤栖那边最迟初夏完工,盛夏便能搬迁完毕。”
“嗐,这种有歧义的话还是少说为妙!不过,看上去你对这个新职务似乎不甚满意。”
“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一个公司运作早已习惯了它的空置的职位,对它的未来有些迷茫罢了。”
“那是你还不明白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你想想,聂家全面掌权过后,这个位置上坐的都是谁?”
“你这话说得真让人心拔凉拔凉的!第一任老师,第二任我哥,哪一个是安然下场的?比他们福厚,我可不敢想!”
合着他们都是挡煞的?常泱有些无语了,他还是第一次为聂珩的理解能力感到捉急,不得不将话说得更直白,“我指的是在老板心里。”
聂珩顿了顿,似乎是悟了,但没有,“这么多年来,父亲提过老师一次吗?”
“那你以为他每个月定期找沈繇是去聊什么的?你太年轻了,可能还没有经历过这种情感!有些人,不提不是不想,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因为他们随时能让人产生动摇,而动摇却是不被允许的。”
他不是不懂,而是不相信父亲的情根深种,尤其是在利益和权柄前,于是选取的事例也很极端,“就像叶世伯那样?”
常泱摇摇头,“他们之间不存在你死我活,他们或许......只是想让对方成为另一个自己。”
聂珩没有说话,常泱以为他还是不能理解,“还是很难理解吗?这样吧,正好饭点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再细细说!”
可人却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莫测,有些瘆人,“常叔叔的邀请本不该拒绝,只是我今天已经有安排。下次吧!下次我做东,到时候可得赏脸!”
聂珩的安排来得并不早,准确些说是在那短暂的沉默中定下的。虽然对于父亲的评价他维持原本的观点,不过似乎是可以试探一下的。所以他没有立刻拨通一开始打算拨通的那个电话,而是打给了之前才去过的郁金香花圃,预定了一束郁金香,送往政法大学。
沈彧回国后便在她爸爸那里做助理,聂珩虽不知她的电话,但地址却很清楚。
当然事情到这一步也并未完结,最后一步还需要拉一个人入局,一个不认识沈彧,却会将此事报知父亲的人。就在聂珩寻思之际,倒有人先送上门来了——小弟聂芮麒的电话打了进来。
“二哥,我刚听前台说你来了总部,才离开不久,你都走到哪了?”
“就在门口,刚遇到了常叔叔,聊了几句。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饭点来总部,好歹请我吃顿饭再走嘛!”
“我这不是不知道你是否另有安排吗?出来吧,我就在外边等你。”
“那等我见着你,再挂电话哦!”
男孩子撒起娇来竟也能如此可爱?也不外乎父母都疼爱这孩子,聂珩自己也觉得他可爱到不行,不过要说因此联动了什么别的情绪或感想,却是没有的。
碰面之后,聂珩带弟弟去了附近一家时尚的咖啡吧。这里的简餐不错,在华世的年轻人中相当受欢迎,日后小家伙少不了过来吃午饭。
不过聂芮麒却没有发现美食的心情,满心都是对早上那一幕的试探计划,出于对八卦的赤诚。显然他也没能逃脱那神奇的心理——有伴的乐于给没伴的介绍一个伴,没伴的热衷于八卦可能有伴的伴。只可惜,他人智商虽高,实操却不怎么在行,加之不能暴露偷看行为,憋了半天,愣是连切入口都没有找到,只能东拉西扯,无限延长用餐时间,就等他哥起疑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