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聂珩,我还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动恻隐之心,只是出主意让他当掉他的手表换旅费。但他不肯,说那是兄长送的礼物,不过脖颈上的玉珩却可以当掉。那块玉珩胚质晶莹,雕工精良,还和名字相关,价值和意义都不菲,可他却决绝地想要抛弃......我好像能明白,又不明白那种切断一切的决绝,所以才让他跟我走的。”
“玉珩吗?”沈彣皱了皱眉,“其实在阿珩那次出行前的半年,他家里发生了重大变故。”
“重大车祸,以至于他哥哥离世,而他勉强捡回一条命?”
聂珩并不是会轻易与人讨论家事的类型,沈彣心里已有了计较,随即点头,“你还知道多少?”
“他从昏迷中醒来便一直是医护人员在照顾,家人除了支付了高昂的金钱,各种缺失,稳定交往的女友还雪上加霜地提了分手。”
“他对你倒是坦诚。对此你怎么看?”
“有钱人家特有的不幸,不过,并不少见。”
沈彣不置可否,“阿珩的大哥是他父亲极力培养的继承人,这一意外离世,失去的可不止是儿子,还有继承人。”
“所以,是过分哀伤导致的疏忽?”
“不,他父亲是故意的。从抢救到出院,不仅自己不去看望重伤的儿子,在大儿子入土为安以前,也限制家里人去探望,去陪伴他,就连他的女友也是被他父亲逼着离开的。”
难怪他的眼神那么悲伤,难怪他并不在乎与自己名字相关的玉珩。
沈彧无不讽刺地说:“是惩罚吗?就因为不是备受期待的儿子,所以要惩罚他活了下来?”
“阿彧,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有像藤壶一样寻找宿主的,就有拼死也要摆脱被寄生的命运的。”
“所以,我才一直觉得,大族的生存法则不比自然界的生存法则文明多少。”
“这就是生存,为了占据更多资源,更好地延续下去。”
“我好像有能反驳的话,却没有底气说出来。”沈彧无奈笑笑,“你说,我该归还他玉珩吗?”
“他的玉珩在你手上?”
她点点头,“我原本已经偷偷放入他的行李包中,但他又偷偷放进了我装硬币的小桶,我是在他离开后才发现的。”
“你想还他吗?或者说,你还想见他吗?”
“爸爸!”沈彧起身抗议。
“阿彧,你是不是喜欢他?”
“如果我说不是,你肯定不信,所以我的答案是,喜欢于我无足轻重。”
“喜欢怎么能是无足轻重的事呢?”
沈彧不予回应,只道:“我想好了,玉珩得还,但不用再见了。爸爸把他公司的地址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