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样。
枣骝脾气暴躁,红豆有毒;黄骠性子温和----黄皮是水果,很好吃。”
“阿弟在哪里吃过黄皮?”
是啊!在哪里吃过?怎么想不起来。
“也可能是在书上看过,想不起来了。”
“阿弟是不是有心事?”
李允没什么心事,只是在回忆他昨夜和赵匡胤说的话。
为什么初次见面,会讲那些?
难道他有何奇异之处?
“阿姊和我习武吧!”
“奴习武?”
“嗯!这样你就不怕坏人了。”
京娘扶着挽马的马肩,情绪有些低落。是了,阿弟把她送到蒲州,就会去东京了。
她看着李允的侧脸,阿弟是期望她可以保护自己。
“好!”
京娘学着李允张弓的样子,摆个架势,神情决然:
“古有红拂女,今有赵京娘。赵京娘一定会成为一代女侠。”
“咯咯咯!”
李允和京娘牵着马刚走上寨子所在的山坡,就看到张广儿用力敲着树下的梆子。
“邦邦邦!”
他前面站着几名少年郎。
这些少年郎要么是在山里出生,要么来的时候还牙牙学语,就从来没出过山寨。
只听过寨里的老翁,驴唇不对马嘴讲盛唐那些金戈铁马、荡气回肠的故事。
“大王,有何吩咐?”
“先候着。”
张广儿实在是腻了这个破梆子,要是有个铜钟多好,铁磬也行啊!手上力度又大了几分。
“邦邦邦!”
梆子的响声传到田野。
顶着露水在田里劳作的人,仰起下颌杵在那,像稻草人…嘴巴一张一合。
“又分羊?”
“保不齐是分粮。”
“痴汉,夜来都没得带粮回来,哪个有粮分?”
“干活吧!要是收成再不好,又要饿死几筐童儿。”
强盗的山寨,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强盗,他们更像是张广儿的佃户。
张广儿给他们提供庇护,他们种地纳粮,当然也会被征徭役,开荒挖渠盖房子。
虽然田里产出很低,但一次收成只纳一次粮。
这些人,有原来老去的强盗,也有无家可归的破落户。
张广儿看着田地根本不为所动的人,张口骂道:
“入他娘的,这些不成器的田舍汉。”
“邦邦邦!”
梆子敲得邦邦响,那些四周散落的泥草房里,终于钻出三三两两的人。
蓬头土面趿拉着草鞋,拎着刀斧钩叉,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大王,脚都是软的,又要作甚?”
“大王,那道士走了没?要不我们再去那个庄子吧!”
后面走上来一瘸一拐的人,照着前面人的屁股蹬了一脚:
“你个狗屎,是勾子痒痒了吗?”
张广儿提提腰带,站到一架破车上:
“某讲个事。”
院子里几个舂米的健妇停下手上的活,在下面小声议论。
“看到没!今天张大王好像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昨日让你去收拾一下房子,你就心痒痒了?”
“你个悍妇,张大王可瞧不上奴,你没看到昨日那两位娘子,人家那才叫娘子。”
“可不是,人家那细皮嫩肉,哪像我等粗手粗脚,干得像树皮。”
“邦邦!”
张广儿拿着木棒敲了几下车架子:
“入他娘的,某说不要吵了,耳朵聋了就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