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薄雾轻抚林梢,露如珍珠随风颤动。
在这山寨旁的一座矮峰上。
李允面朝东方,赤着膊将一块石头举过头顶,放下----再举起。
汗珠顺着光洁的脊背向下流淌,长期的射艺训练,让他的背肌很结实。
京娘左手环在身前,右手支腮,眉眼浅笑看着大汗淋漓的李允。
“阿弟,往日就是如此修行吗?”
李允举着石头,回头看到京娘:
“阿姊怎么来了?”
“奴昨夜没睡好,那屋子好多跳蚤。
祝娘子也没睡好,奴想和她说话来着,又不知说什么。
不过早上奴看到祝娘子偷偷抓痒,奴就出来了。”
李允把石头扔在地上,拿起布巾擦汗。
京娘犹豫一下,默默走上来,去拿李允手里的布巾。
李允用力攥着布巾,拒绝道:
“阿姊,我自己来就行。”
京娘倔强地握着布巾娇斥:
“你擦得到背吗?以为体壮就不会伤风吗?”
李允不语,轻轻松开手。
京娘拿着布巾用力搓了几下李允的脊背,发泄刚才的小情绪,然后说道:
“奴昨日和祝娘子吃了酒,滋味怪怪的,祝娘子好像很喜欢。”
“阿姊和祝娘子相处的好吗?”
“挺好的。
祝娘子总是道长道长的问不停,奴也不知如何说,奴不想说阿弟救奴的事。”
“不想说就不说,以后也不用说给别人。”
“嗯~”
“阿姊,你做梦吗?”
京娘给李允穿袍子的手突然顿了一下,耳朵轻轻泛红,轻声说道:
“奴很少做梦,只是最近会梦到阿耶和阿娘。”
“阿姊家是在蒲州,对吧?”
“……”
京娘惊讶地问:
“阿弟怎会得知?”
“阿姊告知我的,阿姊不记得了吗?”
京娘完全想不起她什么时候说过家在何处,说过吗?
要是没说,阿弟怎会得知。
也是,他都能在山上等着我,知道我家在何处不是小事。
京娘蹙着的眉头“舒”的下就展开了。
“到了蒲州,阿姊就能和家人团聚了。”
“那…阿弟,你…还去东京吗?”
“当然去。”
“……”
“阿弟要做几身衣衫了。”
京娘把李允的袍子抻平,用力拍打灰尘,这还是当初救她时穿的那件棉袍。
太阳出来了,山间的雾气散去。
李允牵着在晋阳城买的那匹枣骝马和挽马,让它们随意啃食。
枣骝马的食欲很好,呲着大嘴唇在刮石头上的苔藓。
京娘用力扯着一把一把的干草,递到挽马的嘴边,挽马打着响鼻甩头,死活不肯开口。
“阿弟,它不吃,不会是病了吧?”
“没事的,阿姊,它不吃是这草马吃不得。”
“阿弟原来就有骑马的吧?”
“嗯!没盘缠卖了。”
两人牵着马,慢慢在山溪边走。
“我给它们起了名,红豆、黄皮。”
京娘玉手轻抬,表情夸张地指着枣骝马---“红豆”!
又指着黄骠挽马----“黄皮”?
“马长的好看,果然名字都会好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