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一盆羊肉、四个酒碗。
陈名就坐垂着手;
张广儿给大家酒碗都添上酒;
赵匡胤黑脸泛着红光,也不知是火把照的,还是肉盆熏的。
举起酒碗:
“今日吾赵元朗有幸结识诸位,借张大王的宝地,敬诸位。”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浊酒酸涩中带甜,也没什么香气可言。
赵匡胤和张广儿饮完,都用手从鼻子到胡子抹了一下,哈了口气。
“过瘾!”
李允从未吃过酒,一碗下去,虽未头晕目眩,但嘴里属实不太舒服。
用筷子挑起几根沙葱:
“这沙葱看是一把草,和羊炖起来,它也有了肉味。”
说完,放进嘴里有汁有味嚼起来。
赵匡胤刚准备端起酒碗又放下,“那吾也尝尝”,也夹起几根放进嘴里,吧嗒吧嗒嘴:
“似韭似葱。”
张广儿看李允和赵匡胤有滋有味吃沙葱,也伸筷子夹了几根:
“果然沾了肉味。”
大家都伸筷子,陈名往李允方向微微看了一眼,也把筷子伸进盆里:
“道长,这是为何?”
李允咽了沙葱,微笑着捞起一块羊排,抖抖袖子双手拿起: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水煮就是沙葱味,和羊肉煮就是羊肉味。”
赵匡胤看着李允:
“哈哈哈!道长真是妙人,我敬道长一碗。”
李允放下羊排端起酒碗:
“元朗兄,我吃醉就睡了。吃肉你叫我,吃酒你找张广儿。”
“好!道长自便!”
三人又吃一碗,李允喝了一口。
他不喜酒,肉倒是有些时日没吃,低头啃着羊排。
赵匡胤也不在意,和张广儿大口吃起酒来,陈名吃了几碗,不胜酒力,也夹起肉啃。
几人风卷残云…
西屋京娘三人早已吃完,毕士元收拾好,站在堂屋门口。
李允用手沾了浊酒,在桌下慢慢搓手,转头看到他,说道:
“这里不用人照应,你去东屋睡吧!”
毕士元早已瞌睡,听到吩咐,毕恭毕敬行了一礼:“是。”
赵匡胤看到毕士元,笑吟吟说道:
“道长收了个好弟子啊!”
李允道:
“小道山中长大不通世务,书亦未读几卷,做不得先生。
只是得见士元聪慧,顺道把他带到东京,此子或有出路,这也要感谢元朗兄仗义相助。”
说到东京,赵匡胤甚是愤懑,他就是从东京躲出来的。
“道长若无修行之所,吾让叔父在观里为道长辟一精舍,何必要去东京?”
李允面露回忆,缓缓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
小道本在云州修道,忽一日,师傅就云游去了,再未得见。
我枯坐良久自问,何为道,道亦在何处?
去岁有所悟,道不来,自去寻之。
小道就一直走一直走,过了关走着走着,就到了悬瓮山,遇见了阿姊。
阿姊问我将往何处?
我答----东京。
所以元朗兄,你问我为何,小道只能答----一切皆是缘法。”
信不信?
三人多少都是信的,信的多少而已。
悬瓮山下救京娘,三人都知道,虽想来蹊跷。
而赵匡胤更知道,李允曾经想去清油观挂单,他叔叔没同意。
赵匡胤思来想去,还是委婉问道:
“当下江南更是稳定,道长何不渡江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