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省凝花重,偏向北风问几寒。
立冬的第二日,北风吹得紧,好多声音都淹没在风声里,怕是这长安城中也只有宫城比昨日愈发热闹了。
“听说了吗?御史台的老爷们要进宫面圣,直言劝谏请圣临朝!”
“这是陛下久不露面,朝臣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请圣临朝以安人心!”
“领头的是汪中丞吗?”
“可不是嘛!穿紫衣的能有假?那可都是御史台的人!”
“走走走,快去看看……”
从御史台办公的地方到宫城西门的通正门要穿过一条街,风风火火引得许多市井小民尾随着御史台的队伍跟到了通正门外,又停在了距离御林军把守的朱红大门一里的地方,不敢再近前,这里泾渭分明,前面的路都铺满了白砖,象征着威严,只有御史台的队伍踏上了白砖一往无前。
一袭紫衣领着六七个着绯的,着绯的后面又跟着十几个穿绿的,二十几个直角幞头顶着冬风的吹扯,走起路来衣袖和下摆上下翻腾,在那些百姓眼里,绯绿间夹杂着一点紫,像话本里天宫放出的云涛一般涌向通正门。
离城下很近的地方,云涛止住了,只是还在翻腾,那一身紫衣从袖中取出一折来,躬身捧上,其后御史台等人也随之作揖行礼。
汪中丞高声言道:“陛下!臣御史中丞汪师寒率御史台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凡二十三人,呈上一折!泱泱千言,只在四字——请圣临朝!”
“请圣临朝!”
严风呼啸,却吞没不了二十二个人的齐声高喊。
“请圣临朝!”
突然,人群里有一老者噙着泪,拱着手,拉长了脖子,扯着嗓门也喊出了那四个字,然后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长拜伏地不起。顿时,围观的百姓便也陆陆续续地效仿老先生,乌泱泱跪下去一片,“请圣临朝”四个字在通正门外此起彼伏,一时震得冬风倒卷。
守门的御林军甲士也被震呆了,面面相觑,有些慌张。不一会儿,朱红大门慢慢地打开了,传出来一声悠悠的“轰”,内里转出来一名着绛色甲胄的士兵,匆匆跑来,躬身接过汪中丞手中的奏折,又匆匆回转,惹得百姓中不少人抬头张望,御史台众人则继续躬身静候。
又过了一刻,寒风正在这段无声的时间内报复一般肆虐得猖狂,宫内却传来了沉闷的大钟声。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