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过了,似乎要变天。
皇帝已经称病不临朝将近两个月了,但国不因一人而废,从未听说过不允许哪朝哪代的皇帝生病的,朝政还是照常处理。
昨天立冬,正值休沐,今天御史台的大堂里可谓是热闹非凡,好像证明了休沐的意义一般——让大家攒足了劲。
“昨天寅时鄙人在家中听到了好些脚步声,还有甲胄声……是福禄街那边的!”一个正值而立之年着绿的年轻人小心言道。
“我也住在福禄街,也听见了,还出去看了,是一队着绛色甲胄执大刀的兵士,有四五十个不止!”接话的是一个着绯的中年大胡子,生得魁梧,嗓门也大,更突出他的勇敢来。
“福禄街在城西,绛色甲胄执大刀……那就是驻扎在城西的破阵营。”另一位着绯的老先生捻须解道。
“破阵营……那不是牛背嵩的兵吗?”又一个着绿的精瘦小老头点道。
“牛背嵩的兵不就是胡晏邦的兵吗?!”先前那个着绿的年轻人又惊又惧。
“听昨天的消息,还绝不止这一队甲士……”那老先生又点了个大局。
“胡晏邦进宫了?!”那个大胡子瞪大了眼睛喊道,又提高了不止一个嗓门,震得大堂立时静了下来。
因为大楚朝成制的御史不得私下会见朝臣,当然也包括同僚,只允许开大会说敞亮话,所以昨天各处的消息都憋着,今早会前议事的大堂内所有御史三五成群分了六七个,原本无一例外都在七嘴八舌讨论昨天甲兵进宫的事,此时听得大胡子的话瞬间住了口,齐刷刷地看过来,盯着这一个焦点。
大胡子仿佛没看见,兀自盯着那位老先生,似乎是要寻个确定,老先生却又只是捻着须,蹙眉阖眼不理。
“胡贼欺人太甚!”
“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他娘的!仗着点军功,给他脸了?!”
“陛下,臣等无能啊陛下,呜呜呜……”
“唉,国将不国,国将不国啊……”
大堂内突然炸开了锅,不管穿绿的、着绯的,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年纪轻些的破口大骂,年纪大些的捶胸顿足,甚至有人拍墙痛哭,不顾半点朝臣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