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点点头，道：“我在平康坊南街有座小院。”

李东阳头前引路，沈秋灵扛着王雄跟在后面，两人一起朝着平康坊进发。

拐过十字街时，沈秋灵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李东阳问。

“我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沈秋灵低声道。

李东阳并未回头，走到一个卖梳妆品的摊子前，拿起一只铜镜，利用反光观察身后，却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你肯定吗？”他问。

沈秋灵道：“虽只是一种感觉，但我行走江湖时，多次靠这种感觉脱险，应该不会错。”

李东阳点点头，低声道：“就当不知道，静观其变。”

王雄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小院。

院子不大，非常清静，听不到半点喧嚣，院中种了很多花草，不过都是些寻常品种，长势一般。

院中有一株大槐树，他就被绑在树上，身前站着两人，李东阳和沈秋灵。

李东阳手上有个木盆，而他身上湿漉漉的，显然是被他用水浇醒。

王雄被二人捆住，却并不生气，哈哈一笑，道：“不愧是秋红娘子的妹子，这迷香好生厉害，是你阿姊调配的吧？”

沈秋灵抱剑在胸，双眼如刀，冷冷剐在他脸上，并不说话。

王雄瞧出她眼中浓烈杀机，笑不出来了，干咳一声，道：“沈二娘子，我并未杀你阿姊。”

“你若只有这句废话，就别怪我剑下无情了。”沈秋灵拇指按住剑格，将短剑推出一寸。

王雄苦笑一声，道：“你和你阿姊长的像，声音也像，只是这性子，却不大一样。”

沈秋灵手一抖，短剑出鞘，压在他肩膀上，道：“我没工夫听你说废话！”

王雄浓眉一扬，道：“小娘子，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做凶手，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不仅没有杀你阿姊，反而救过她！”

沈秋灵审视着他表情，道：“你以为我会信你？”

王雄昂然道：“信不信由你，反正连你们都不信我的话，官府更不会信，干脆杀了我吧。”闭上双眼。

沈秋灵露出犹豫之色，转头看向李东阳。

李东阳向她做了个收剑的手势，慢慢道：“王雄，你方才说要替沈娘子报仇，也就是说，你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了？”

王雄感觉到肩膀上的剑被收回去，这才睁开双眼。

“我不知道具体动手的是谁，不过背后之人，肯定是雪莲会，绝不会错！”

“雪莲会？”李东阳奇道。

王雄扫了二人一眼，道：“长安鬼市，你们可知道？”

鬼市最开始是一些商贩为逃避赋税，私下交易的场所，半夜而合，鸡鸣而散。

后来规模越来越大，颇令官府头疼，名头自然也不小。

只不过名声虽大，真正去过鬼市的人却不多。

那是游离于长安律法之外的地方，每晚进入鬼市的人，总会失踪几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爱命之人，自会远离。

就连官府中人，查到鬼市，也会打道回府，因为鬼市案子极为难查，事倍功半，得不偿失，不如把精力放在别处。

“鬼市自然有所耳闻，你说的雪莲会，与鬼市又有何关系？”李东阳问。

“雪莲会是鬼市中一种特别的‘竟价会’，参加之人需戴面具，随引路人前往某个神秘庄园。”王雄回答。

沈秋灵道：“这与我阿姊有何关系？”

王雄瞥了她一眼，道：“如此诡异的竞价会，你知道为何有那么多人参加吗？”

“为何？”

王雄缓缓道：“因为在那庄园，不仅能买到各种稀世珍宝，还出售一种独一无二的香料，名为“美人香”，极受女子欢迎。”

沈秋灵瞳孔一缩，既与香料有关，她阿姊便极有可能去。

王雄继续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秋红娘子就是因参加了雪莲会，才招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