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近下意识地做出了选择——他抬起了自己的手向少女的方向微微招了一下。

婢女和来客的地位悬殊，倘若那一桶的浣衣水直直洒到客人的身上，保不齐她得受多大惩罚。更何况是寒冬腊月……

巧的是，对方似是不经意地偏头看来，目光扫过山近的手。意外于山近的行为，她不禁停了片刻。

只一眼，借着些微光，山近大致看清了少女的长相：面庞瘦削，面色是带着病态的白色，看上去只十三四岁的样子。可是那眉眼之间的淡漠，却着实让山近心中生出了些异样。

少女的视线并未在山近身上持续多久，只是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她又低着头向前走去。

坏了……山近一怔，心中暗道不妙。

“没想到你会和我来邀月阁，难得赏我一次脸……”王华自顾自说着，向身旁的王景瞥了眼。“怎么，今日兴致来了？”

“瞧你说的。”王景耸耸肩，不置可否。“你可是未来的家主，爹让我看着你点，我跟来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呵呵……”王华可不信这么蹩脚的理由。王景真听爹的话，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既然你来了，那消费多少，我全都包了，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王景端着手，无所谓地说到。

“哈哈，如果你真能这么识相，日后我便……”

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王华突然怔住了，随后传来的就是深深地抽冷气的声音。

“怎么？”王景奇，探头向一边的王华。

木桶被打翻，衣服全都倒在了地上，而里面的水则不偏不倚地全泼在了王华那精致的裘衣上，连带着王华里面的衣服也浇得湿透。一时间，王景王华面面相觑，而罪魁祸首的少女则跌倒在地，目光呆滞地看着王华，一动不动。

“噗……“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王景。见着王华那狼狈的模样，早看他不顺眼的王景没忍住笑出声来。

王华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在少女静默的时候，怒气上涌的他反手成掌抽在了少女瘦削的脸上，先前和王景交谈时自作的风度瞬间荡然无存。

“嗯哼……”

猝不及防下少女被这一掌打中，本就苍白的脸庞上浮出一大片殷红的掌印，上身也倒了下去。

不过王华并不打算就这样罢休。他眼中露出凶色，怒不可遏地向少女的腹部踹去力道沉沉的一脚，少女那瘦弱的身躯顿时蜷缩起来，发出低沉的呜咽。“你……这个……下贱东西！”每顿一声，他便补上狠狠的一脚，凶相尽显。

突如其来的事故引得周遭的来客纷纷回头，原本热闹的邀月阁前庭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王华的怒骂声和少女那微不可见的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