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左行辛发火，苟宝赶紧说话：“大人有所不知，这山上道路狭窄，这条小路绕上去之后，正好有个小寨挡在路上，其中有人看守。路上还有些石垒、滚木之类的，要是大白天强攻的话，我等恐怕很难过去，会折损不少人。”

“你们苍山贼还懂这个？”左行辛半信半疑。

“小的不敢诓骗大人！”

“说，还有什么，这寨子里有多少人？”

听做左行辛这样问，苟宝想虚张声势，说个夸张的数字吓退这小子，又怕被识破之后小命不保，慌乱之间说了实话。

“按照惯例，这种寨子大概有二十多人，具体二十几个，我也不知道，我没在这当过屯长。”

“还屯长，谁任命的，你们苍山贼把自己当作原氏精锐了吗？”左行辛又骂了一句。

一个甲士撇了左行辛一眼，扁着嘴走到一边坐着去了。

左行辛从老爹那里受过一些教育，大概知道些军旅之事。即然山路险要，肯定是不能强攻。于是他对着两位穿着崭新甲胄的什长说：“我听说，数十年前的横关之战，夏王的守军仅仅依靠五百甲胄不全的残兵，就阻挡住三千叛军三日三夜的强攻。这座小山自然不能与横关相比，不过道理是相通的，可能需要另想办法。什长以为如何？”

两个什长稍微讲些上下级之礼，不过态度也不热络，一个说：“下吏但听屯长吩咐。”另一个则说：“下吏也一样。”

左行辛又来到苟宝面前问：“你说的那个山寨，到底在哪里？从这山背后绕过去，是不是？”

苟宝说：“我哪里敢蒙骗大人。翻过这小山丘，不是有个陡峭的悬崖吗？那背后是个缓坡，山寨就在坡上。”

“如果从正面绕过去，越过几个石垒，也能到山寨门口？”

“是了。”苟宝知道自己的小命在这帮人手里，此刻也没了骗人的心思，问什么说什么。

左行辛盯着那崖壁，再看看四周满身傲气的甲士，以及浑浑噩噩的徒卒，心里一股郁闷之气，几乎要将他掀翻。

“竖子！狗东西！猪狗不如的！”

这几句骂不知是冲着谁，是身边的甲士，眼前的苍山贼，还是檀邑那个暴民？

也或者是冲着左行辛自己？

甚至是对着原氏老爷？

不过没人听见，因为左行辛只是咬紧了牙，在心中骂罢了。

“我家祖父把命都给了原氏，最后暴尸战场，身首分离。我父亲为了爬高一点，不知废了多少心思，受了多少委屈！结果好处没多少，反倒被一个暴民害死，祖父用命换来的小恩小惠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还有什么莫名奇妙的巫祝，从来没正眼瞧过我家，却偏偏要带走一个乡野草民！还有仗势欺人的看门狗，居高临下的原氏世子……如今在这山下，难道我左行氏走投无路了？”

左行辛的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把苟宝吓得不敢直视，双腿发软，还以为自己那句话没说对，惹怒了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