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籍他们从下午折腾到太阳西沉，寨子里的人，除了几个得过病又痊愈的，大家伙都喝了些蒜油。咳嗽的，和几个觉得自己不对劲的，多喝了一些。

“明日还要再蒸一些出来，有症状的还要再喝。”檀籍说。

晚上，檀籍试图教会小寨中的人，如何组装蒸馏器皿。结果正如他所料，寨子里的二十多个大老爷们，一个个拿刀砍人倒是麻利得很，让他们干点精细活，全都叫苦连天。那些老夫妻，则纷纷拒绝，说自己干不了这种活，拿起锡管来就手抖。

带来的几个小跟班不能就留在这，最大的大壮也还没成年，被说他们的爹娘，檀籍自己也不放心。

“不如我来试试。”正在檀籍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刚才咳嗽的女子过来了。此时的她脸上没有了轻浮的表情，还顺手把两个小小的耳环收进了怀中。

她刚才其实一直在观察檀籍等人是如何做的，于是开口按照记忆说了一遍，该怎么组装、怎么加热，讲得七七八八，真差不离。

檀籍说：“姑娘真是聪慧，还有几点要注意的，你且听我仔细说。”

女子听了一会儿，说：“小女记住了，不过还请檀兄弟写下来，以防我忘了。越细越好！”

“你识字？”

女子点点头，没多说，只是回屋一趟，出来之后递给檀籍一张纸，还有一支细毛笔，以及墨汁。

“这……”檀籍有点惊讶，接过笔墨，简要写了几点，交给女子。

女子接过纸张看了一眼，有一个瞬间似乎是想笑，不过忍住了，道了一声谢，低着头走开了。

檀籍有点尴尬。他知道，这是觉得他的字丑了。

没办法！用毛笔写字，本来就不怎么会啊！这个世界用的是汉字就谢天谢地了，要不然写都写不出来。

二妞凑过来，看见檀籍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檀哥，你小心，我可要找阿娇姐姐告状了。”

“你这孩子别瞎说！”檀籍赶紧呵斥，“人家嫌我的字丑，我正尴尬呢，你又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二妞和大壮笑着逃走了。

女子看着纸张上的字，盯着蒸馏器皿看了又看，反复琢磨，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就又回到檀籍身边，详细询问。檀籍也一一解答。

“公……啊不，檀兄弟，你这字确实不太好看。不过这个世道，能写字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说是不是？”

檀籍不知怎么回答，这女子倒是看出来他有些窘迫了。

“小女子本是丰州一个城邑主的庶女，受过几个儒师的指点，自己喜欢写点字，没有嘲笑的意思。”言毕，她又起身离开了。

檀籍有点惊讶。是世家出身？或许不是什么大家族，不过，这苍山贼居然能劫持这等身份的女子，让其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