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籍暗想,这原胜,可真是个人物!也不知世家大族嘴里会怎么编排他呢。
夜色降临,檀籍一行人今日必然会在这个小寨当中休息了。马成亲自带人整理出两间空房,让檀籍和随行的年轻人住在一起。牛犇则与马成一起睡在屯长的房间里。
听马成说,半夜他们还要轮流起来,与手下的兵卒一起值守。马匹和车辆也都安排妥当,添了草料。
白天确实非常疲惫,年纪最小的狗子前一刻还在与大壮大闹,后一刻就突然躺在床上,呼呼地睡着了。大壮和二妞也是一样,东倒西歪地在各自床铺上睡着了。
这里床铺不足,檀籍靠在一推稻草上,捉了一会儿虱子,又用艾草仔细熏了一遍,睡意袭来,慢慢地也睡着了。
这一夜梦不少,梦中要么是大蒜,要么是阿娇,檀籍仿佛又回到了檀邑,赶着马儿拉磨。突然,火光冲天,是磨坊着火了,原氏的大军不知道从哪来的,包围了整个檀邑,声称要杀掉檀籍,为左行武报仇。
檀籍想出去怒斥原氏,可是腿脚却不听使唤,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大军在邑中肆意杀戮,父老乡亲的头颅滚了一地。檀籍定睛一看,一个都不认识!
“啊!”檀籍一蹬腿,醒了。
“唉,真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檀籍觉得好笑。今夜还真有点月亮,檀籍从随身带的包裹中摸出一个鸡蛋,出了门,吹着半夜的凉风,来到马厩,找到自己的马。
“马槽已经快空了,我给你加点料吧!这还有个鸡蛋,来来,想不想吃?”
寨子外面,堆着石垒的狭窄山路见有火把亮着,不知是马成还是牛犇在那里。
檀籍不知道的是,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左行辛领着二十原氏甲士,以及五十名徒卒,已经到达附近的山脚下的密林中,正盘算着该怎么办。
“嗨,姓苟的?”
左行辛踹了身边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卒一下。这人百般无奈,受了这一脚,还要小心地询问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你这不是废话吗,带你来是为了什么?别忘了你吃过的苦头!快说,进了这山就是你们苍山贼的地盘了,我等贸然冲进去,必然吃亏。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小寨,有人看守?”
原来这是一个被原氏抓获的贼寇,被派给左行辛做向导。本来被抓时就受了伤,在原氏大牢里也没好果子吃,现在疲惫得很。
他本来什么都不想说,但是害怕左行辛手中的利剑,也不能不说话,于是只好望着最高的那处山顶,发现山顶上光秃秃的,没有树,只有些灌木。
他心里一惊。原胜在寨中,则会有一棵树立在山顶,若没有,则说明原将军出去了。这下不太妙,来的人虽然不多,可是有二十个精锐甲士,一但处理不好,可能是个大麻烦!
“苟宝!你想死吗?”左行辛见苟宝不说话,气急败坏地骂道。身边的甲士面无表情,站在左行辛身边,仿佛毫不关心这个临时指挥官的表演。
左行辛知道,这些甲士长期在原氏军中效力,颇有些看不起他的意思。他左行氏家中,满打满算也就十个甲士,现在被原偃安排做了屯长,直接指挥二十个,也心虚得很,只好把怨气都发泄在可怜的俘虏身上。
“啪”地一个嘴巴,苟宝的嘴角有鲜血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