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好像很羡慕识字的人。

“像我，除了自己的名字，别的字都不会写。不瞒你说，我之所以来这寨子里，就是因为不识字，多年前被一个大户骗了，骗走家中所有的地。那东西骗了许多人之后，往上使了钱，居然成了个小邑的邑主，从此混进世家了！呸！我一怒之下烧了他家的房子，逃出来，后来才到了将军手下当苍山贼。”

檀籍与牛犇一起骂了几句，沉默一会儿之后，说：“不知牛头领的名，是哪一个字？奔跑的奔，还是三个牛一起的那个？”

“是三个牛在一起，当初求了村邑主很久才取的名字。”牛犇说完就笑了，“檀兄弟也不必叫我头领，叫我兄弟就行，我只是个什长，统领十个甲士。”

“甲士，那必然是胡非副将麾下的精锐了！”檀籍又捧了一句，接着与牛犇商量道：“牛兄弟，咱们这次出来一趟，我看应该尽量多走几个寨子，就先到最远的一个，之后慢慢往回一个一个查看，如何？”

“便依檀兄弟。”

一路上狗子四处撒欢，吹蒲公英、抓蝴蝶，多半时间不在车上坐着。走了一个白天，居然还没到。露宿一夜之后，又过半日，他们来到一处山陵处，前面的山势看上去还颇有点险峻，只见山崖如刀削一般，夹着中间一条小路。

“从这山间峡谷经过，外边有个寨子，是最靠东的一个，再往远处就不是咱们山寨的地盘了。这里地势险要，外人不容易进来。寨子外面的山路，比这里宽不了多少，却是个下坡，更好防守。”

看来这片山区有好几条路通往外界，檀籍记得自己坐船似乎是从南边进来的，这里可能是东边的边界。

牛犇还没说完：“檀兄弟，你看头顶上这蓝天，只剩一线，真是险要无比。这便是我们苍山的名景之一——一线天！如何？”

听了这话，檀籍简直忍不住还要翻白眼了。这俗气的名字，上辈子不知听过多少次，也早就见过类似的景色了。可他嘴上不能不称赞一番。“当真是好景色！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呢！”

又闲聊了几句，一行人眼前出现一个小寨。

牛犇说：“这就是东篱寨，我们去看看吧！”

这个小寨与大寨类似，背靠着一个丘陵，建立在半山腰。看样子寨中没有水源，但是山下不远也有水流经过。檀籍一行人爬坡而上，小寨门口有几个人聚拢过来，朝着来人招手。他们是从山里过来的，肯定是自己人，所以小寨也不加防备。

“那不是牛犇吗？你这憨子，怎么来了？”

“哈哈哈哈！”牛犇哈哈大笑，指着对方骂了几句。

进了小寨之后，牛犇介绍到：“这是马寨主！”

“呸！什么寨主，你欠我的酒债还没还！哈哈哈！”

这寨子里人家不多，也就十几间房，屋里出来的大部分是青壮年，看样子都是能打的。

“俺们这寨子，有二十多个战兵，平时轮流到山上去宿卫，防着外面的兵来剿我们。兄弟你看，山脚下的路不宽，而且陡，这里有几十个人，就足可以阻挡数千大军一些时日！再仔细巡查四周，外面想打进来，除非插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