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瞒天 7(1 / 2)追锦首页

她这一声响亮如洪钟,惊得厅里气氛从尴尬沉重里松脱不少,不论真假,既然有人来为太子开脱,那就最好不过。

裘胤谌生怕她之后有半点反悔,当即要问她的罪,与随行的官员商讨是要斩首还是火刑,把纪彦儒听得焦虑万分,不时冲悲慈吹胡子瞪眼,怪她坏自己好事。

这模样让裘凌锦瞧见,他心里再次有数几分,往日这个老师对自己各方面不满,他从伤心到逐渐怀疑,都没想过是他刻意针对自己这个太子的身份。

直到昨晚纪彦儒无意间说漏一句心里话,引他心里不是滋味,此刻又来一个道士直接向他父皇施压,这下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裘凌锦心头凉了半截,这残酷的现实就像一盆冷水忽然浇在常年裂开的伤口,平白添了刺痛,让他心中满是浓浓的悲哀。

一旁被扣押着的悲慈正不停向他使眼色,想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出来说句话都好,但他只是淡漠扫过她一眼,就在裘胤谌的安排下退到一旁备好的椅子里落座。

悲慈来不及惊讶这男人凉薄到演都不演一下,禁军两把大刀便架到自己脖子上,押着她继续听裘胤琛的斥责,要判她午门斩首。

在场的人大气不敢喘,唯有纪彦儒不服,擅自起身走到裘胤谌跟前,憋着满腔的话语慢吞吞跪下:“陛下,这妖女的话切不可信,势必要好好教育太子殿下,及时纠正他的不正之思。”

“朕知道了,不用你操心。”

纪彦儒猛地抬头望向裘胤谌的敷衍了事,果见他不似往常对自己言听计从,在关于太子的事情上,这皇帝一向如此介意有人多嘴。

他不服,后槽牙都要咬碎,紧接着进谏:“陛下若是不知从何下手,老臣作为殿下的老师,可代为管教。”

“不用了,子不教,父之过。”

裘胤谌继续敷衍,端起手边的茶盏仔细品茗,他在等一个声音,即使作为万人之上的天子,他首先是个望子成龙的父亲,希望无论如何裘凌锦都能自己破局。

可身后静悄悄,他按捺不住往后瞥一眼,见裘凌锦只是冷着脸色,稳当坐在那儿一声不吭,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这才感觉到一点荒唐。

已是火烧眉毛的场面了,他还是当个躲在自己身后的软弱太子,一点没主意吗?

裘胤谌放下茶盏略有怒气:“凌锦,你自己说说怎么办?”

裘凌锦冷言:“听父皇的,我没意见。”

“那这是你自找的。”

“父皇尽管罚。”

裘凌锦云淡风轻地听着自己父亲当众责备他,又罚他到城外道观亲自修缮,用这点功德来抵消之前的狂妄之罪。

他一一应了,慢吞吞从座椅里起身当即要走,忽然止住脚步:“对了,要赎罪,这个女人也不能少,毕竟她也说了是她出的主意。”

城外道观门前依旧阴风瑟瑟,但比起被押解到午门斩首,来这儿做几天苦力就算赎罪,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悲慈眼看着金鸣解开绑住她双腕的粗糙麻绳,低声嘶哑讲:“谢谢你。”

金鸣莞尔一笑,甩了麻绳到一边,深深松了口气:“你不该这么冲动,刚才这么多人、这么多文官武官面前,居然属你最勇,可这也不像你,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你也说了,就是一时冲动。”

她回想当时的一瞬间,不禁摸摸心口,这太子好像不太服,但又迟迟没有动静,她也就变得不服,干脆跳出来替他出了这口气。

到底是那道士的骗术似乎起了极大的作用,把她的心都与裘凌锦的拧在一起,成了一个人的心跳。

她有些心惊,赶紧领了金鸣递来的竹枝扫把到道观庭院里扫香灰和落叶,不时瞄向在墙角捡拾青砖的裘凌锦,察他动作慢慢吞吞,神色也凝重肃穆,应是心不甘情不愿在这里赎罪。

天还不适时下雨,面条一样的雨打湿了他的身影,他继续在雨幕里干活,把围墙上的旧砖卸了,砌新的上去,今天他受罚的任务就是修缮好道观里破烂的一切。

悲慈躲在屋檐下,无论怎么催促都叫不动他躲一躲,正打算过去拉他一把,被金鸣拦住不放。

她诧异,但听他解释:“殿下现在心里一定很乱,让他冷静会儿,他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想要怎么办。”

她又摸摸心口,里边的苦涩在提醒她确实该放任他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