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正要跳下树去,仔细查看一番,忽听得有衣袂飘动的声音,有两条黑影从远处飞奔了过来,那二人一到近前,将一物含在口中吹了数声,正是先前姜子牙听到的声音,接着又有两道黑影从前面飞奔过来。
那后来二人来到先前那两人面前,施了一礼,低声道:“启禀大师兄,我二人去前面探路,十数里内也没有树林山洞,如今距天亮不过一个时辰,不如就在此歇息一日如何?”那大师兄点点头,一摆手,那三人便分头去了。
接着就见那一伙人慢慢停了下来,那三人分别烧着符箓,手中竟然生起碧蓝色的火焰,似是慢慢引导那伙人聚在一起。作法已毕,四人又分头向外围而去,细细察探,似是防备有人误闯,倒是没防备树上有人。
一切停当,先前那两人中有一人吩咐了数句,便与其中一人各寻了棵树靠着休息,另外两人却是来回不停地走动巡视。
二人巡了半晌,见那两人已经睡熟,便寻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说话,其中一人道:“唉!费我等数月辛苦,何日才能交差?”
另一人取出一个葫芦,往口里灌了些什么,抹抹嘴道:“师弟!汝莫抱怨,再有个把月便可回山,大师兄说过,这趟差事办得好,回山之后师尊必会大加赏赐,到那时再好好歇着不迟。来!先喝口酒,暖暖身子!”说罢递过那个酒葫芦来。
先前那人接过葫芦喝了几口,道:“师兄,为何大师兄不让我等点堆火,这夜晚风凉刺骨,一应吃喝也是冷的,好不难受!”
那师兄忙道:“低声!若是让大师兄听见了,又要责骂。我听说这赶尸法最忌火光,若是有火,此法便不灵了,所以不但不能生火,而且必须避过白天的日头才行!”
姜子牙闻听此言心中大吃一惊,原来他曾听师兄说过,这“赶尸法”乃是一种邪术,能驱使尸首自己行路,远则千百里,多则千百具。
因当世之人皆认为尸骸乃是亡魂之本,一旦入土便不可妄动,否则轻则死人不得安宁,重则殃及子孙亡家灭门,故此这种邪术不但正派中人不敢沾手,便是煞教异族也不敢妄自修习,只怕惹起众怒。
当年正邪大战,又加蚩尤之乱,数千年来正邪双方的纷争便从没有停过,而这种邪术据说早已绝迹,莫说姜子牙没有见过,便是中黄丈人也没见有人用过,谁知今日竟在此处遇上。
其实这种邪术并非什么高深的法术,说起来也不过与驱尸一类的法术相似,本来是为修炼更高深的邪术搜集尸骸之用,乃是以符咒的力量强行牵引尸骸而已,只不过此种邪术随便驱使尸骸,太过阴损,又经一干愚夫愚妇的渲染,便逐渐变得诡异莫测起来。
其实历代以来,有不少邪派高手暗中炼成了此法,但一来此法恶名远扬,那些邪派高手们也不愿太过招摇,引来麻烦;二来行此法时必须避开火光日光,一般都在夜间赶路,白日便歇在林间或山洞里,为了避免家犬与野兽啃咬尸骸,还须避开人烟和野兽,故此一向诡秘行事,少有人知。
事有凑巧,这四人其实也是白骨山一脉的传人,那熟睡的两人更是骷髅洞洞主的亲传弟子,大弟子出身张氏,单名桂,三弟子出身吉氏,单名安,二人此次下山便是奉师命盗取尸骸修炼邪宝。
二人生怕用赶尸之法同时运送数十具尸骸力有不逮,便伙同两个师弟一同下山,费了数月功夫搜集了四五十具尸骸,其中有不少人更是被四人用邪法生生害死。张桂见尸骸已堪够用,便决定早早赶尸回山,不想走到此处,正遇上姜子牙。
姜子牙先前见四人行踪诡秘,那数十人又都不闻呼吸之声,像是死人,心中早已起疑,听得二人说起这邪法,更是下了决心要铲除这干妖人。
不过听他们言谈之中,似乎尚有更大的图谋,故此姜子牙也不敢妄动,再加上己方只有一人,对方却是四人,敌众我寡,因此数日以来只是在后面暗暗跟踪,伺机下手。
说来也是凑巧,这一日四人赶尸来到此地,因月圆之夜,月魄正明,生怕破法,安排好尸骸便要轮流休息,谁知杨戬与孔萱也恰好来到此地,从西南方进入林中。本来也没被他们发现,后来二人生起火来,远远地火光惊动了白骨山众人,他们暗中窥伺二人,见杨戬与孔萱都似是修行之人,便暗中商议要等二人歇息之后偷袭。
他们却不知姜子牙在一旁潜伏多时,听得此言便远远绕开,偷偷来到离杨戬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上,想提醒二人注意防范,谁知哮天犬十分机警,姜子牙刚到便被它察觉,他连忙现身相见。
姜子牙跟踪这一干人等数日,每日都在思考若是群尸一拥而上该如何对付,但想了数日也没有什么良策,最后只想到一个笨办法,那便是上树躲避。
故此他现身之后怕妖人马上就要进攻,来不及向杨戬解释什么,便令二人上树,又知道这邪术似乎怕火,故命杨戬先不要灭去篝火,一会留着说不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