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月明,风吹动树梢沙沙作响。不知是何虫子,应和般有规律地发出“吱吱”声。
“呼——”
郑淮猛然睁眼。
风撞击着窗棂,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下一秒,“砰”地一声,土地庙的门被踹开。
月光伴着刺骨的寒风涌入,卷起一地落叶。门口赫然立着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瞬间提气一掌,直直打进来。
左右两侧的江少云和林安立也已惊醒,见状立刻从地上弹起,迎上前去,接住蒙面人一掌。
“小鬼交给你了!”林安立咬着牙,头也不回地对郑淮道。
话音未落,郑淮已经抱起惊醒的林安乐,将她带到祠堂神像后躲好。
小姑娘惊魂未定,说话语无伦次,“我......哥哥......”
“没事,安心在这里躲好,“郑淮快速从怀中掏出一颗糖塞进林安乐手里,摸摸她的头,“不要出来。”随即转身从神像背后绕出来。
江少云与林安立已同那神秘人过了几招。
此人所用招式诡谲,招招阴损,出其不意。江少云正面击出一掌,蒙面人向左侧侧身躲过。林安立借势自右运气击出一掌,却又被他腾空闪过。那人在林安立手臂上借力一跃,径直朝着二人身后的郑淮而去。
郑淮双手握拳交叉,挡下蒙面人一击,退了半步。
那人落地后又提气向郑淮击出一掌。迎面而来,避无可避,郑淮只能运气相抗。二人掌力相接,气波横扫,一下子冲翻了祭台上的烛台与贡品。
林安立和江少云迅速回身相助,蒙面人侧头看了一眼,从近旁的窗子破窗而出,逃了。
江少云回头,从正门追了出去。林安立上前一步,扶住郑淮,语气焦急地询问:“没事吧?”
郑淮脸色很差,握拳抵唇,闷闷咳嗽了两声,摆摆手。
“哥哥......”林安乐从神像后探出头来,看见郑淮和林安立,急忙跑了出来。
郑淮只觉眼前渐渐变暗,双腿失力,倒了下去。
“诶!郑淮!”
又是一片火海。
火焰吞噬了熟悉的一切,触目皆是焦黑一片。年幼的他惊惶失措,无助地在火海中奔走。
穿过一阵浓烟,放下遮掩口鼻的手。那手......他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郑淮。”稚嫩的童声从身后传来。
他猛然回头。
五六岁的小男孩,一袭锦衣,身形清瘦却长得粉雕玉琢,像个小女孩。此时双拳紧紧攥着,眼里满是愤怒与悔恨。
这是幼时的自己。
“你为什么要逃?”
郑淮睁开眼。
天已经亮了,窗缝中,蓝天衬着摇曳的枝条,一派春和景明。日光从木窗斜斜地洒进来,刺得双眼生疼,他又皱眉偏头,阖上了眼睛。
“醒啦?”守在一边的林安立看到郑淮的动作,拍着江少云的胳膊激动到,“诶诶诶,醒了醒了!”
林安乐蹲在郑淮旁边,见状一手抬起手,帮郑淮挡住洒在脸上的光,一手学着小时候哥哥看自己有没有生病时的样子,探了探郑淮的额头,认真又小心翼翼地道:“哥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郑淮适应了下光线,睁开眼,浅笑着说:“哥哥没事了,已经好多了。”笑容里却藏着疲态。
林安立扶着他坐起来,靠在一旁的墙上。三人在郑淮身边坐下。
“你昨天和蒙面人正面相接的那一掌,伤了你的内息。那蒙面人功法诡异莫测,没想到我和江少云二人都没有拦住他。”林安立有些懊恼。
“我昨晚去追,让他逃了。”江少云也垂着头。
郑淮抬眼来回看看二人,哼笑一声,声音有些虚浮:“别那么沉重嘛。至少,我们知道了一点。”
“什么?”
“什么?”
“那人并不是炎国的人,而是第三方。”
“第三方?”林安乐似懂非懂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郑淮垂眼,笑着摸摸小姑娘的头。
“我知道了。”林安立恍然大悟地一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