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情温和,却透着显而易见的伪装。
“叫我林就好。”
黑发黑瞳黄皮肤,是亚洲人?
“你从华夏来?”亚利试探着说了句中文,少年有些惊讶,但随即笑道,
“我在这里出生长大,汉语反倒不怎么熟练。”(粤语)
啊,听不懂。
算了。
没想到这年代还有华夏人在美利坚混得这么好。
要是搁一年前,亚利绝对哭着扑上去唱一句“老乡见老乡”。
但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刚才说的那些东西你都听见了?你们这里有吗?”亚利对神话禁书和物品的追求不依不挠。
林笑了笑:“你已经得到《死灵之书》了,还需要其他的残次文本吗?以你对古语的解析水平,甚至可以写一本新的《死灵之书》,只是除了你,完全没其他‘人类’能看就是了。”
“呃……不太清楚。”亚利摸摸下巴,似乎冷静了一些,“我的禁术目前还有限制。”
“时间问题,这些东西对你来说都不算‘禁术’,魔法而已。”个头偏矮的少年忽然向前一步,摸了摸亚利的脑袋。
禁术之所以为禁术,是因为寻求秩序的人类接触以混乱污秽为源头的力量,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燃烧巨额的理智),甚至与所得完全画不上等号。
但亚利很特别,他不会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他在使用绝大多数禁术时不够谨慎,换成其他人的话,基本一次就会被反噬致死。
只有他,能得到众神准确的回应。
林:“你对自己的认知仍有偏差,要多照照镜子啊……有时候,他人的眼睛,也是一面不错的镜子。”
好慈祥!这家伙脸上有种老大爷般的慈祥!
亚利强忍住后退的冲动,赶忙转移话题:“请带我去看望我的朋友。”
林点点头:“我正是为此而来。”
……
返回的路上因为手里有书吸引注意力,眨眼间就到了地方。
相似的病房、吊瓶……穆勒也在这里。
亚利意识到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看见乌里尔睡着的样子。
他总是很有活力,熬大夜也不会犯困,就算睡在同一个房间,他也永远睡得更晚,醒得更早。
这样的人,怎么能永远躺在床上呢。
突然想念起他慌慌张张问自己“该怎么办”的样子了。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各位,给我一点时间。”
闻言,林带着其他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了病房,走进单向玻璃后的观察间。
亚利将《死灵之书》放在一边,抽刀割破手腕,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画了个咒印,和先前在广场发动的差不多复杂。
完成后,他和乌里尔同时处于咒印中心,喃喃念起咒语。
他试图按照《死灵之书》记载的最粗糙的办法与莎布-尼古拉丝建立联络。
虽然不清楚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但目前也别无选择。
随着咒语流出口腔,亚利的双眼渐渐染上漆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穆勒见状想要冲进去,却被夏诺阻拦。
“给他一点时间。”
……
亚利跌入了一片黑暗的混沌。
准确来说,是五彩斑斓的黑暗。
无数图形和纹理在空间中缥缈不定,裹着一层又一层变幻莫测的颜色,比星之彩还要复杂。
我来对地方了吗?亚利提出了第一个疑问。
这里不太像母神的风格,祂老人家应该更倾向于粘液、触手、脓包、蛆虫、繁殖之类更接地气的主题。
思索片刻,亚利反应过来。
他联络到的,是乌里尔身体中属于母神的那部分。
规模看起来远不及吞噬人类意识后的状态……果然还是搞错方向了。
导致乌里尔长眠的不是母神,他的诅咒仍处于初期,不幸中的万幸。
亚利反倒松了口气。
可就在他这样以为之时,混沌突然剧烈翻搅起来!
祂看到他了。
呲——
只一瞬间,亚利便被莎布的凝视撕成了碎片,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