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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阳强忍不忿,道:“贵妃胡言乱语也要有度,本宫何来失仪?且母后是太后,裴贵妃再放肆,也不可妄议她。”
“本宫放肆?”裴贵妃像听到不得了的笑话一般笑了出来,声音宛若银铃,十分动听。
“长公主折煞臣妾,臣妾明明说,这些都是繁文缛节。殿下性子活泼,超越礼节之外,诸如此类,自然约束不得殿下,臣妾也不喜欢。太后娘娘怜惜爱女,慈母之心,人之常情。臣妾亦为母亲,亦懂得为人母之心肠,臣妾不过赞叹太后娘娘,自愧不如罢了。何况臣妾着实无法越过娘娘。”
果然,微澜彻底看出她的真实意图:言语狂妄只为勾起明阳的愤怒,挑看似误点来驳斥她,实则此误点乃陷井,待明阳驳后,她再故作惊讶“解释”,目的就是为了让明阳落入窘境。
明阳无可辩驳,任由裴贵妃将自己玩弄股掌之中,羞愤之情难以言表。而裴贵妃十分欣赏她这幅模样,看她就像在审视倒在脚下的敌人一样。
可当裴贵妃察觉一道灼灼光线朝她射来,回首相视,竟是明安。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是一种幽不见底的平静,深邃,以及蔑视。
像撕烂自己面具之下真实的丑陋面目,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谋划曝于大众,再狠狠宣扬道:“看,这才是真正的裴闻珺。”
偏生穆微澜高傲漂亮的狐狸眼睛攻击性太强,强到叫人浮想联翩。仿佛一切在她眼下俱不成秘密。
“殿下在看什么?”
微澜没有说明,唯有扬眉,巧笑倩兮:“贵妃娘娘喜好奢华,所以就日殿里小到寻常盒子都是镶金边儿的,原本没什么,你毕竟得陛下垂爱,娘娘想要什么没有?然而有些规矩不能越就是不能越,哪怕是娘娘口中的‘繁文缛节’,亦有它存在的道理,娘娘以为如何?”
裴贵妃无语凝噎,她可是刚刚说过,她不喜欢繁文缛节,若答是,便是自打自脸,自作自受。若答不是,穆微澜来者不善,未必想不另一种回答,正好揪住自己的小辫子,所以她须谨慎回答。
“论‘繁文缛节’的话,须分个清楚,长公主和本宫想的繁文缛节归类不一,各持己见,也无济于事。依长公主所想,‘繁文缛节’该怎么分呢?”
微澜作出一副笑,急急摆扇道:“且住,且住!本宫一时想不出,且今日出来游玩,跟那些大学究似的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裴贵妃暗想:由此既知,穆微澜不过假凭威势,想借奢侈之名反击自己,哼。结果万想不到自己的回答精巧,令她无处挑剔。
“啊,贵妃方才问本宫在看什么吧?”
她骤而开口,裴贵妃心间乍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好!
微澜手撑下颚,美目盼兮:“本宫在看娘娘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