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国自开国后世代无甚大型战乱,享有百年太平。裴家军日渐军备废弛,裴氏子弟沉沦逸乐。传到裴致老将军一代,裴致自幼得志,不忍见家族日渐衰落,欲重振家族雄风。
立新规,操军阵。好容易生了败柳再青之势,不巧裴老将军长在灵帝朝。灵帝行事何其荒谬?屡屡挑战屡屡吃亏,又不肯采纳众帮老臣的意见。裴致动辄领兵上阵,新伤旧伤遍布全身。后来两国邦交,灵帝不听裴致劝诫,非得在宫宴上动手,最后还是让裴致来擦屁股。北戎与临国关系彻底恶化。
只不过活活气死位裴老将军后,裴家,便再无大材可用。
估计唱戏人想借此典故唱出一代勋族终将日薄西山的悲凉大戏吧。
言已至此,刘宝林再不爽也只能认栽,因有事相求,她便俯身屈膝讨好:
“德妃娘娘耳目聪明,高瞻远瞩,与您相较,臣妾犹如井底之蛙,实不敢再蠢言笨语气急了娘娘。”
祁德妃轻轻抬手,动作细微显从容:“罢了,皇上要后宫嫔妃不论位份高低和睦相处,本宫应谨遵圣命,不以你区区口误而禁言。”
“姐姐。”刘宝林复言:“妹妹有不明之事,望姐姐指点迷津。”
祁德妃示意她讲,她便迫切求问:
“妹妹腹中龙胎虽得已保住,妹妹身上总不踏实,裴贵妃一日存在后宫,恐自身难保。烦求姐姐赐教妹妹保身方法。”
德妃娘娘神秘一笑,言语略含深意:“自保之法,本宫送你一计,保全一时保全不了一世,须得徐徐图之。比方说灵芝长在山崖,人有急病急需凭此医治;人人相传灵芝奇效而其人不动身,只因畏山崖之峭,反而妄想等待灵芝脱落自行来家中治病。此非天方夜潭又该何谓?机会总要自己寻。”
“机会要自己寻……”
刘宝林对此话咬文嚼字,反复揣摩,终究不得解:“敢请德妃姐姐明示,机会……从何寻起?”
祁德妃并没接下话茬,而是端起案上茶盏,掀盖浅吟一口。
花茶之味,涩。
“好苦。”她放下茶盏,唤来端茶侍女,斥问道:“本宫往日所喝菊花茶,味甘而不涩苦,怎地今日变了味了?!”
端茶侍女看着年幼,似乎十四五岁的样子,没甚见过世面,被德妃娘娘训斥自是畏惧惶恐,回话窃声细语,有些结巴:
“回、回娘娘,往、往日里娘娘的茶由年、年长的姑姑所制,现今掖庭将年满廿五的姑姑们放出宫,掖庭新拨来奴婢们填补空缺,不如前面的姑姑贴合娘娘心意,求娘娘饶恕!”
了解始末后,祁德妃语气转为柔和:“原来如此。你初入宫围不懂本宫喜恶,念你初犯情有可原,本宫不治你的罪。日后你须得忠听前辈教导,多多益善,明白了么?”
小侍女连声应是,祁德妃让她退下,继而半似揶揄:“你瞧,新来的丫头不懂事,为难了我又不好责怪。唉……宫规严明不许本宫把称心侍女留下来,宫女们新旧交替,本宫日后怕是再难喝到那甘甜花茶喽。”
目睹一切的刘宝林闻听此话,稍加思索便立刻明白德妃之意,大喜过望:
“德妃姐姐!姐姐指点,妹妹感激不尽!”
祁德妃微笑点头:“你明白就好,兹事体大,若你有何不可或不方便之事,便得寻助。”
刘宝林无胜欣喜:“谢德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