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宝林朝向她淡笑:“臣妾孕中惫懒孱弱,太医规劝,臣妾需得多走动,否则于生产不利。臣妾出来没多久便起大风,闻听德妃姐姐传诏臣妾过去说话,方欲赶去咸池殿。”
微澜稍稍惊讶,明阳小声提醒:“刘宝林自你搬府后才查出怀有皇嗣,你不曾知晓。”
“那么,宝林快去罢,别错了给德妃请安的时辰。”
“臣妾告退。”
打发走刘宝林,明阳急促下闹闹腾腾终于到达西海。
东海西海南海北海不是海,只能算作湖。西南北三海互联,明阳因说西海风力强,所以挑了这儿。
“这般强的风,你不怕吹断线么?”微澜一直很担心,比缝纫线还要精细的风筝线会受不住风力断开。
对方却搪塞着说:“无碍,丝绸线怎可能轻易断线?”
说罢她就随画蝶噙玉一起,将那纸鸢扶上蓝空,翔于天际。
“哎?飞得好高哪!”
“皇姐你快放吧!这风力刚刚好。”明阳顺着风,快步流星往西南方向奔赴,纸鸢亦在空中被拉动得牵合附会。
紧随其后,微澜放开了怀中潍坊纸鸢,与雏燕晴空并行。
正是舒心愉悦时,风忽渐强,吹过二人裙摆。潍坊纸鸢开始不受控制,空中相撞,接着便是乱飞。
微澜见势拉扯,想要让它归位,奈何一使力,线竟断开来。
“我的风筝!”微澜惊呼,“断开了,它跑了!”
风挟潍坊纸鸢南去,不明踪迹。
明阳:“为什么我的纸鸢没有断开啊?”
微澜震惊地问明阳:“为什么你的没断开?你不是说它不会断线吗。”
明阳转头笑得明媚:“若是微风自然不会断,可风太强啦,而且断了才好。放纸鸢就是放晦气。线断了,晦气被带走啦。”
微澜不信此等无稽之谈,即使穿越也不相信是神鬼所为。
穿越之前,她父母兄长俱在那会儿,秋天家庭聚会习俗之一:放风筝。十几年来放的风筝都是同一种款式(乔章一直包揽买风筝的活),她每次故意撒手假装风筝放跑想换一种,乔左鄢每次让乔章去捡回来。
没见过他们哪次因为捡回风筝倒霉。
“皇姐后福无穷,皇妹须得膜拜。”明阳笑笑收线,“皇姐纸鸢既飞,也没意思。我也不好皇姐在一边单看着。”
“嗯……”收好线之后,明阳左张右望,瞧见西海上停一小舟,兴致骤起,“咱们泛舟去望云亭那边歇歇吧,总是吹风想来你累了。”
微澜起初觉得没什么,可动一动肩,酸得痛。
差点忘记原身不是乔尹。
穆怡澜还是挺贴心的嘛!
念及此,她和煦一笑:“好哇。”
小舟太小,只能站上三个人,侍从们无法跟随,只能由一个小内侍踏入舟内驶舟。
待二人坐好,小舟缓缓行驶。微澜半靠舟边,湖水如玉,冰清玉洁。足看出倒映的景象,镜像之中,还有微澜。
不是指人,而是指由舟泛过时,水面荡漾之景。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此时此刻,她突然明白了一些意思。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杂念骤起,微澜狠狠摇头,有些晕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