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戾袭面，婧儿忍不住紧闭了下眼，再蓦地睁开，皱皱鼻，又抬眸对上云昉的眼。

“婧儿是我未来的太子妃，还请七皇兄自重。”

“你未来的太子妃？”眉目上挑，云昉挺身平视云晏，“宜贵妃会同意吗？你怎么从以前就总在……”云昉的目光又落在婧儿的脸上，“痴人说梦。依我看，你配不上太子之位。”

“这是太子哥哥对我的期许……”眉眼低沉，双手攥紧。

刀刃出鞘，逼近喉处，脊背瞬间贴上冰凉的漆柱，“留芳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云晏，你是最没有资格唤他太子哥哥的人，我要你永远都带着愧疚活在世上。”沉闷的嗓音透着愠怒和狠厉。

双目如炬，手背上青筋裸露，紧紧抵住逼近的刀柄。

疾风刮耳，一道剑光划过眸底。云昉抬颔，俯眼看向颌下的剑刃，再闻声侧眸。

“穆王以下犯上，是想死吗？”婧儿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

云晏抿紧唇，如炬的眸不再，转瞬化为水，徘徊在通红的眸底。

握刀的手稍松，云昉转腕收刀，睨了一眼云晏便阔步离去。

脚步声彻底消失，剑刃“咣”的一声掷地，云晏抱住失魂的婧儿，“婧儿。”

纯净温热的气息扑在东方婧的鬓角，耳畔传来温哑的声音：“婧儿，我先送你回房。”东方婧看着脚下，随云晏回到厢房。

木门吱呀一声，东方婧落座窗边的榻上，侧着脸贴上桌案。

云晏注视婧儿的眉眼，启唇问：“婧儿，七皇兄先前是不是欺负过你？”

“你会帮我报复他吗？”婧儿冷冷地问。

身前缄默良久，“我只想把你保护得更好。”

对于从前，云晏已经无法弥补。

但是以后，他还有机会。

东方婧缓慢抬起头，只凝望着他。

兴是被这半晌的安宁触动，婧儿终于向他诉说了从前的记忆……

“父亲说了，你耶娘都是叛国贼，这次去北川打仗想必也是为了和南疆人接头……”

眼前这名昂着脑袋，自信满满的少年正是七皇子云昉。

“七皇兄，别跟她废话。叛国贼又怎么会承认自己叛国呢？”站在云昉身旁的是八皇子云暄。

云昉勾起唇角，“那我们还等什么，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我们云家人的厉害。”云昉摩拳擦掌，看向身后的几名小太监，“你们待在那边干嘛，还需要小王我来动手吗？”言罢，云昉挑眉示意。

见小太监们将东方婧团团围住，路过的四皇子云旭忍不住凑上前来，“七弟，你怎么又欺负东方小娘子呢？”

“四皇兄要不要加入？”云暄挑了下眉问。

云旭一听，犹豫片刻便连连摇头，“我才不和你们这群小孩子玩。”

“我怎么记得，四皇兄先前总找我们玩。自从太子之位悬空，你便以温习功课为由疏远我们……是真的用功，还是以防东窗事发呢？”云昉双手抱怀，扬起唇角看着云旭。

云旭被盯得发栗，扭头就要走，“罢了罢了，你们别闹到父亲那就行。”

见云旭灰溜溜地离开，云昉仰头大笑，“四哥可真胆小哈哈哈哈。”一旁的云暄也跟着笑起来。

“七皇兄，依我看，咱把二哥也叫上吧？每次我二哥都能想出新点子。”云暄面露得意。

云昉“嘁”一声，“你眼里就只有你二哥。”

云暄拉拉云昉的袖袍，“没有没有，你也是我哥哥。虽是同父异母，但胜似亲兄弟啊。”

云昉难为情似的皱起眉，故作不耐道：“知道了，快去喊二哥。”

云暄一边笑着应“是是是”，一边小跑着进入林中小径。

“你们都让开。”云昉对挡在眼前的几名小太监说。

小太监们退避两侧，云昉走向伏身在地的东方婧。看着她微颤的瘦小身躯，云昉不禁蹙起了眉。

“喂！抬起头。”

东方婧不敢抬头，只将头埋得更低。

“你这个小贼，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让你抬头！”云昉加重语气，吓得东方婧猛地抬头。

东方婧抬袖拭去滑落唇角的血渍，却难忍战栗的气息。

“你可认罪？”

“我耶娘没有叛国……”东方婧的语气坚定不移，却逐渐哽咽，晶莹滚烫的泪珠便顺着喉处的气流涌出眼眶。

见东方婧仰头对着天嚎啕哭泣，云昉心头生怒，却又无可奈何地在原地直跺脚。

“别哭了！别哭了！吵死了！”云昉无计可施，便对周围的小太监说：“你们快想办法把她的嘴给堵上啊！”

目视着小太监将布巾堵住东方婧的嘴，又用麻绳绑住了她，云昉心生一计，道：“将她关进那间屋子。”云昉指向远处破败的房屋。

“好了，婧儿。”云晏开口打断了她的回忆，又紧握住她冰凉的手。